筝惊讶万分,“难怪老三怕你,这谁敢惹你——”
宋明月洋洋得意,“那你也别惹我,我家父兄很吓人的。”
妯娌三人默契相望,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漫漫萦梁而过,今日没有男人们的参与,在这一间小小的铺面里,只有几个女人坐在桌案前说笑,天光映照,话语间全是她们对未来的畅想。
筝沉在此间,扫过每一个灿烂的眉眼,挑起一筷子酸甜的鱼腹放进口中。
只觉她们的日子如水绵长,平淡却充满希望。
彼时,有人走来,望着屋内坐着聊天的人,轻轻叩起门板。那人的声音柔和,目光落在太史筝身上便是会心一笑,“抱歉打扰,不知我这来的是不是时候?是否有叨扰到各位。”
笑声戛然,宋明月与仓夷转眸不识。
唯有筝起身露出笑颜,“你来怎能叫叨扰?易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快请进~”
说话间,门外牛铎声泠泠作响。
易字诗与太史筝齐齐回眸,瞧瞧,筝叫的人陆续来了——
第74章 朝光 熟悉的牛车停在门外, 齐佳觅包着手指从车上被老嬷搀扶下来。太史筝与易字诗立在门跟瞧着齐佳觅缓步走来,筝看这阵势讶然相问:“十一娘,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齐佳觅举着被布缠绕的双手, 故作可怜, “筝,你快瞧瞧, 我这手……”
“你少理她,她又没事找事。”
易字诗瞧出端倪, 转头扯着太史筝的衣袖,不叫她去理会齐佳觅。
齐佳觅见状却追了过去, 将十根手指举在易字诗面前便说:“易字诗, 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我这手都包成这样了,你不关心我就算了, 怎么还撺掇着筝冷落我?”
易字诗白了齐佳觅一眼, 二话没说伸手就去捏了她的指尖。
齐佳觅气得收回手指,警告起易字诗来, “去去, 别乱碰, 待会凤仙花若是染到指腹上,我跟你没完——”
眼前人露了陷, 易字诗冷笑一声望向太史筝, “筝,你瞧吧。她压根就没事, 她若真有事。岂不早就叫我们带着东西去邶王府瞧她?还能到今日一点消息也不透?你也太小瞧我们邶王孙喽。”
邶王孙?
这,这是何等的皇亲……
想必就是灵山县主见到眼前人, 也得俯首帖耳吧。
仓夷与宋明月妯娌两个,方还坐在桌前不明所以, 下一秒就腾地起身,立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僭越。筝在那头鄙夷看向齐佳觅,恼怪了句:“…齐十一,你敢骗我。害我白白担心。”
齐佳觅见太史筝生气,瞬间改了口:“我哪有,分明是她打断我。筝,你可不能跟她一样错怪我。我可是这边染着指甲,回头一听说你的消息,就立刻不管不顾包着手指过来。只是,你今日怎么把我们约在这儿是……”
话语间,齐佳觅将目光扫去太史筝身后站着的人。她随手一指,开口就问:“她们又是何人?”
易字诗却拍去了她的手掌,“别没礼貌。这是筝的妯娌,伯府的媳妇。”
齐佳觅无甚坏心,她也不是高傲,单只是肆意惯了。瞧着她还是怕易字诗,便只在被拍后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言。筝这才赶忙回眸为她们相互介绍起对方来。
“大嫂,明月,这位是小娘娘的女侄,户部尚书家的小娘子易字诗。是我的总角之交。”
小娘娘?
这,这又是何等的国戚……
到底是平日里太史筝实在和蔼亲人,竟叫她们忘了筝的身份。
待如今猛地见着太史筝的亲友,仓夷与宋明月便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二人颔首怯怯问了声好。易字诗却很大方,毕竟她还是得给筝些面子,“二位不必拘谨,你们当我与筝一般便好。从前只听筝说她这妯娌很是友好,今日一见瞧你们有说有笑,才知筝的话不假。既是如此,二位往后筝还得拖你们多照顾。”
“一定一定。”仓夷不敢多言,宋明月只管跟着仓夷附和。
可轮到介绍齐佳觅,她却出言打断了太史筝,“我自己来说吧——二位,我叫齐佳觅,与筝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若是二位不嫌,唤我一声十一娘就行。我没那么多规矩,你们随意。”
齐佳觅的介绍,跟她这个人一样简单。完全出乎了仓夷与宋明月的意料。
她们想象中,像齐佳觅这样的王孙,该是比齐以君那样的县主,更加高傲的存在。甚至极有可能,视她们为无物。但齐佳觅与易字诗给予她们的尊重,却叫二人渐渐卸下防备。和颜笑起。
原来,她们与她们离得也并不遥远,遥远的也仅是相互之间那臆想的偏见罢了。
可筝将她们叫来之前,却从未有过一刻的担忧。
因为她明了,她们都是极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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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的介绍,无需太多话语。 只需从一个名姓开始。
齐佳觅晃悠悠走到座前,望着桌案前才刚开始的饭局开口说:“筝,今日有饭局你也不早说,早说我今日就不染甲了。瞧着你就是诚心气我,专挑有事的时候找我——”
“说吧,今日找我又想做什么坏事!”
易字诗怕齐佳觅口无遮拦吓着对面的人,赶忙将话茬接去,“齐十一,你今日给我少说话。想吃什么,我来喂你,瞧还能堵不上你的嘴?”
齐佳觅撇撇嘴。
心想这人真是愈发霸道,管天管地,竟还管得着自己说话。
跟着不情不愿地落座,齐佳觅抬头朝一边努了努,“这可是你说的。小易,本王孙想吃鲜炒长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