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但内心深处的不甘叫她猛地转过头,恨恨地盯着他道:“你们这样无法无天的人,我咒你们迟早有一天因为家里倒台受不了去跳楼去死!”
陆璟听着也不恼,想了想认真地同她讲起来:“其实还真有一个背景和我家差不太多,跟老婆去藏区旅游时嫌边境刁民多全程警车开道护送的后面家里倒台了。”
“但他爸倒台后上面在内部建设时名义虽是反腐败斗争,但会上反复强调的倒不是他家有多奢靡平时怎么欺男霸女,而是说‘某些干部政治野心不小,扬言活进府右海,死进七宝山,与内部同事结党营私,在主政地方建独立王国。’”
“那时还是在刚改朝换代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动荡,现在么……我感觉我起码十年以内不能实现你的期望,抱歉呢,宜宜。”
其实这种话他任何时候都不该说,哪怕这是在他的车里,他可以完全掌控的一方空间,也不该说。
今天办的这事儿也十分不符合他爷爷在家一直强调的在外行事要低调,不将家世显山露水的准则,回去之后怕免不了一顿教训。
但看到冯宜脸色越发难看的时候他由衷地感到好笑,仿佛被她压在自己五指山下的困境所取悦,从未有过的带着恶意的感觉。
“说起来,那人也没因为家里倒台就去跳楼,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他现在正拿着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在米国逍遥自在呢,他爸妈算算日子好像也该刑满释放了。宜宜,说真的,十年还是保守了,只要我想,你这辈子都跑不了。”
陆璟那模样都恨不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冯宜即使再不情愿第二天晚上也请了假。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昨晚上她又晚归,幸好她还能站得稳,又随便打包了点东西带回家谎称在外头和同学一起吃完了才回来的,趁爸妈转身在餐厅开包装她连忙鸭子跑进了房间。
今天又去找班主任撒谎,她班主任不卡假条,她就随便胡诌了一个肚子痛,只是走路的时候不知道她看出来什么没有,问了一句:“你不仅肚子痛还撞到了腰吗?”
她胡乱地“嗯”了一声说撞到了桌角。
骂着骂着她心里真有点难过,觉得自己是真命苦,哪怕是碰着个睡完就跑的渣男都好过这种没技术让她白遭一通罪还威胁她敢跑就当街强抢民女还说得理直气壮的类人啊。
她越想越委屈,从出租车上下去的时候司机大哥还好心地送了她一包纸巾鼓励她年纪这么小不要太把挫折当回事。
她就这么被一楼早已等待着的指引人员带到了他的房门口。
陆璟今日换了更休闲的套头恤和牛仔裤,打开门的时候脸色还正常,一看到她脸就臭了起来。
装什么装!不是你非得让我来这儿的?
她更恼恨委屈起来,只听得他道:“来见我你就感觉如丧考妣?”
冯宜动了动嘴,已经连跳脚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怏怏看他一眼:“嗯。”
陆璟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应,指着她想让人把她扔出去,又转念一想把她扔出去不就遂她愿了吗。
下一刻她还补了一刀:“那我给你笑一个。”
说罢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扭曲到难以形容的“笑”。
陆璟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没被气到眼前发黑,厉声道:“滚进来。”
冯宜看他那模样根本不敢抬脚,怕自己是个有去无回,但他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一犹豫就自己抓着她的手把人拉扯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