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璨将人扶到椅子上,转头吩咐伺候的内侍去寻太医,又使唤了随行的秋浓去偏殿外守着。
春华殿的偏殿原就是供人醒酒的地方,此刻大宴未开,偏殿自是没有旁人在的,萧璨再将伺候的一二内侍支使走,这里便就只剩他与裴玉戈在了。
此刻,裴玉戈端正坐着,哪有半点将要昏厥的样子。
“美人这戏演得实在是好,连令尊都骗了去。亏我还怕美人性子太过老实,让太师占了便宜去。”
“臣只是不愿用这等不磊落的手段,并非不会用。”裴玉戈以手掩唇,压抑着轻咳了几声。他体弱多病不假,却也不至于说几句话便心痛昏厥的程度,喘了几口气后才又接着说道,“不过太师既非贤臣亦非君子,臣用之无愧。”
“哈哈哈!此话妙极!”萧璨闻言抚掌笑道,“美人聪慧至此,看来日后我不必担忧你招架不住他们了。”
听了萧璨打趣他的话,裴玉戈抬头直视对方,语气平淡反问道:“王爷难道不是在殿外久候多时,专挑了恰当时机才进殿作为一番?”
萧璨方才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明明人未在,却好像对殿中发生的事了若指掌。只怕人在就到了,只是单等到自己有所‘表现’后才现身配合。裴玉戈不信巧合,所以心中清楚这不过是萧璨对他是否有应对能力的考验罢了。
见人不说话,裴玉戈才又补了一句问道:“不知臣方才所为,王爷…是否满意?”
萧璨被裴玉戈盯着,明知他人是误会自己了,解释的话却没能说出口。下意识想把玩扇子遮掩杂乱的心绪,手中腰间皆是空空,这才想起来因去宗庙之事重大,铁扇并未带在身边。
他此番表现看在裴玉戈眼中,便是被猜中的‘慌乱’,倒也正中裴玉戈心中所想。本来这桩婚事只是连接二人的契约,并不掺和半点情愫。利用也好、试探也罢,裴玉戈心中早有准备,只是直面之时,不免还是有些失望的。
萧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敷衍答道:“自是满意。” 裴玉戈坐在圆凳上,面向萧璨双手交叠拢于胸前,上身微躬拜道:“咳咳、臣…幸不辱命。”
裴玉戈越是恭敬,萧璨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虽说他们之间确是盟约协作的关系,不涉情爱,可他接触的人那么多,就没见过哪个像裴玉戈似的,时时刻刻要将君臣尊卑有别摆在他们中间。别说是夫妇,便是朋友都做不得的感觉。
“我也不是非图你些什么。夫妻是远了些,当我是个朋友也那么难?一定要同我这般生分么?”
“于公,是臣的上峰。于私,您是臣的‘夫君’,三纲五常,臣断不敢忘。”
“别提纲常,你若是能以后不用刚刚那生分腔调同我讲话,你做我夫君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