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礼自以为是朝中唯一知晓大理寺卿断腿真相之人,每每听同僚下属议论这桩奇事,心中便按捺不住那可想向人揭秘议论的心。奈何萧璨这几日遵照萧栋的吩咐日日不落到御史台听他讲授,被‘真凶’盯着,符礼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同人议论。
至于天子那边,他同样也不敢说。
他受天子指派不假,但在此之前不过是个仕途不顺的微末小臣,不敢担半分风险。大理寺卿与他非亲非故,他若告状,萧璨必知道是他说的,而天子不可能为一个臣子贬黜自己的亲弟弟,更不会让世人有机会议论皇室声名,从尤立断腿却坚称是自己摔断这事来看,便已知上面那位的态度。他若说出去,出事的只会是自己,还有可能遭到萧璨的报复。
故而纵使无法同人分享言说这秘密让他憋得难受,符礼也只能把当日真相牢牢埋在心里,半个字不敢泄露出去。
“…符卿?”
“啊?!呃…臣一时走神,王爷有何吩咐?”
萧璨脸上似笑非笑,放下手中卷宗悠悠道:“符卿怎么又唤本王王爷了,你这不爱改口的毛病同玉哥一般。”
其实这话并没什么,不过是随口一句的寒暄,可符礼不知怎么的,就感觉背后仿佛有巨石压着,冷汗蹭蹭得往外冒,忍不住掏出干净帕子擦拭干净。
“不敢、不敢,是臣之过。不知大人还有哪处不解?”
“不解?符卿莫不是糊涂了,方才不是还说着派遣甘州的御史人选中有人毛遂自荐,本王正说着要见一见,怎么符卿听院中其他御史闲谈入神,就把正谈的事忘了?”萧璨脸上仍是笑着的,可话锋一转幽幽道,“还是说大理寺卿摔断腿的事这么有趣,连符卿都忍不住同人谈论几句?”
这话说出来堪比威胁,符礼敛了神色,低头恭恭敬敬朝萧璨拜道:“臣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恪守为臣之道,不偏听偏信,更不议论这等无稽之谈。”
“符卿是皇兄亲自指派辅佐本王的人,本王自然信得过符卿的本领。玉哥身子一向不好,平日磕碰几下都少不得伤病几日,如今又得皇兄器重担此重任,御史台上下一干公务自然还是得落到符卿的肩上,辛苦符卿了,本王会努力多学些,不让符卿太过劳累。”
符礼忙回道:“大人过于谦虚了。臣奉皇命为大人讲授朝中事务不过数日,您便已掌握大半,想来过不了多久便可独当一面,臣不过辅佐之职,不敢僭越。”
符礼这话并非全都是恭维之语,萧璨对朝廷之事学习掌握得非常快,就好像原本就清楚这些,是以他通常只需三两点拨,萧璨便已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