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你是为雍王做事么?”梁时官位不高,可人不是傻的,他看了眼柯慈,再转回来看裴玉戈,神情虽十分严肃,可说出的话却不带半分戒备与敌意。
裴玉戈仍是摇头,他言辞真切道:“我是为公正、为老师,亦为了明珠和我自己。”
梁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直直盯着裴玉戈瞧,片刻后他长舒一口气。释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你还是从前的性情模样,半分没有改变。算起来上次收到你的书信还是年初,不成想这一年里京城竟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即便是远在良州的我也有所耳闻,今日见你身子似乎比几年前我离京时还要好些,我便可放心了。”
“多谢梁兄挂怀。我这身子得赖于明珠用心至诚,如今虽不能说完全痊愈,可这趟远行倒不曾发作过旧症。”
“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些。原打算这些时日按往年旧例给京中去信问候,只是赶上陛下重提当年白水山匪的案子,耽搁了几日,不成想竟见着你人亲自来了。”
梁时主动提及白水山匪一事,末了他坦然问道:“你寻我…是想我帮你做什么事?”
面对梁时的坦然,裴玉戈也没有隐瞒,梁时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
“我想查看那位巡盐御史遇害那年以及陛下登基那年的两宗年册。”裴玉戈没要有关那件案子前后的卷宗,因为他清楚卢启武进京,必然是带上了当年一切有关的卷宗,不过这其中仍可能有漏掉的。
果然裴玉戈说完,梁时先是愣了下,随即笑道:“长安思虑周全,倒是让我原本准备的话没处说了。”
裴玉戈接过梁时的话道:“陛下下令彻查,良州刺史无论是否掺和进这桩案子,当年刑曹录事记下的案宗必定会被带走,届时上呈天子以证清白。可年册内容纷乱,一年十二册什么都记,我猜测卢刺史他们应当不会将年册带上,只不过来前我还担心你会在入京的官员之列。” 梁时闻言苦笑着摇摇头。
“六曹司录参军不过是六品小官,京城的六品官员尚无面圣上朝的资格,更不用说我这等州府的微末小臣了。不过你说的年册确实还在库中收着,刺史大人他们未想起年册的事,只带走了当年有关巡盐御史被害一案始末,以及释放那伙匪徒时的卷宗记档。”
“我知今日所求算是挟恩求报,只不过事关老师生死公平,我不能视若无睹,盼望梁兄帮我!”
裴玉戈字字恳切,起身朝梁时低头行拜礼。惊得梁时从凳子上蹭得站起,连忙伸手去扶人,急道:“长安切不可如此!我深受侯爷和你的大恩,当初若没你们,我早已性命不保,哪还有如今!何况你所求之事虽非易事,却也算不得太大,我万万受不起你这一礼!”
“家父与我当初施以援手不过是见不得忠良遭害,从未想过来日求报。梁兄今日帮我,亦是帮了明珠,我二人必然牢记你今日援手之举。”
梁时未来得及说什么,雅间的门便被敲了敲,是守在外面的亲卫递来的消息。
柯慈压低声道:“二位先请落座,有人来了。”
梁时这时才意识到他的手还放在裴玉戈胳膊上,低头又见那襦裙领口处露出的雪肤,一下子晃了眼,连忙抽手坐了回去,竟是比刚进来时更拘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