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消息传回王府,萧璨同裴玉戈谈及,只冷笑着说这是伤到自身了才知道疼知道着急了,换作曾为同僚的温燕燕遇害某些人便能道貌岸然一拖再拖。
殷岫身为朝廷命官且官职不低,又因其是皇后娘娘的堂兄,很快天子也降下旨意,着令左右千牛卫军与京兆府一并在京城内外协力寻人,一时虽无甚进展,可着实将整个京城弄了个人仰马翻。
殷绰意识到不对时便已着人去查看关押温府那仆妇的院子,这时才发觉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太师府的人最后只从先前关押那仆妇的地窖里找到了一块做工极佳的玉佩。
玉也是太师夫人嫁妆里陪嫁的最好的一块,在嫡长子出生那年打造了一块独一无二的玉佩,殷绪三十年几乎从不离身。所以在下人寻回那块玉佩时,太师夫人急火攻心当场晕厥,太师捏着长子的那块玉,脸上流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当天远在上都督府当值的殷岫便被太师唤回了家中,之后更是递了告假的折子,连太师府的门都不出了,对外只说太师夫人一时急病卧床,要殷岫这个已成年的儿子在榻边侍疾。
确切的消息是殷岫透过些手段差人送出来的,郭纵送来殷岫亲笔手书时,萧璨正与裴玉戈在主院厢房看望已苏醒过来的嬷嬷。
“你信他么?”裴玉戈自萧璨手中接过递来的信笺,扫了一眼微蹙眉问了一声。
纸被揉得皱巴巴的,大抵是送出来的过程着实不易,不过那信笺上的字倒是工整清秀,可见殷岫下笔之时并未见慌乱。那信笺上只有寥寥几字,‘多谢周全,同安’。殷岫谢的自然是裴玉戈而非萧璨,再加上过了这些日子,萧璨已从郭纵那里知晓了殷岫当日趁他不在同裴玉戈说过的话,所以那信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递给了裴玉戈。
对于身边人的询问,萧璨只是淡淡一笑道:“谈不上信不信,我承了他的恩惠,会在事后帮他全了夙愿……当然前提是他能自己活着熬过眼下这个困局。左右这个忙我们帮不得,他自己也是清楚的,我无意过问。”
“你不喜他?”尽管萧璨言行如常,可裴玉戈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心思通透之人,哪里能猜不到萧璨的小脾气源于哪里,“那日他说的你都知道了?”
萧璨坦然点头,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裴玉戈轻叹了口气又道:“明珠,你是不是…还记着重华的那番话?” 叶虞那番话令萧璨着实在意,而不过数日,殷岫便毫不避讳说了那样一番与叶虞不谋而合的话。尽管裴玉戈并不认为殷岫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却立时明白了萧璨提及殷岫时种种不对付的症结所在。
“我以为…他议论天子无情那句话才该令你更不喜他,现下看来倒不是。”
提及兄长,萧璨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玉哥劝人的法子也别出心裁,我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其实殷岫那话也不算全错……皇兄已不是从前的太子了,他如今是皇帝了。越是想做个好皇帝便越会成为孤家寡人,所以无论世人如何想我,我其实都无心那个位子……”
装憨扮痴也好、自毁声名也罢,都是萧璨在尽力维护他所珍惜的手足亲情。
裴玉戈伸手过来覆在萧璨手背上,五指慢慢合拢紧扣手心,萧璨抬头看他,裴玉戈只点头回了一抹微笑。他天生美人面,真心笑起来是极好看的,许是因为当着外人的面,萧璨没有如平日那般赖过来靠着,只是轻动了动那只被握住的手以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