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萧璨极少跟去春猎,仅有的那几次还是幼年时被先帝带着去的,至于裴玉戈则是一次都不曾去过。然而今年情势有所不同,他二人却是不能再一味找借口躲着不去了。
裴玉戈稍加思索后蹙眉担忧道:“春猎一事仍需多加斟酌。我虽因天生体弱习不得武,可自幼瞧着父亲与长姐教导小弟,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一些皮毛。射术不比刀剑,后者便是只学了空架子也能有模有样,何况世家大族子弟多少都有涉猎,可射术却不同……内行外行最是分明。明珠精于此道,刻意装作不懂只怕露出马脚,但凡太师一派的人有心,便能瞧出端倪,届时走漏了风声,这一遭反而得不偿失。”
沈贡点头算是认同了裴玉戈的担忧,转而想了想又看向萧璨道:“虽说我大齐并非以武立国,可王爷若要尽快在朝中树立威望,拉拢朝中武将是最容易的路子。而且…您与襄阳侯府结亲,本就比陛下更容易赢得武将的青睐。”
萧璨抿了口茶,淡淡道:“老将军说的自然是个好法子,只不过正如玉哥担忧的那般,未免急功近利了些。且不说到时会不会教人瞧出端倪,这般突然亲近武将恐会引得文臣倒戈,本来本王在文官清流眼中便已算是离经叛道之辈了,实不宜火上浇油。”
沈贡沉声道:“王爷,恕老臣直言。今上年富力强,迟早会有自己名正言顺的嗣子。皇帝只有一位,即便您想徐徐图之,也免不了将来兄弟阋墙的局面。拖得越久,先帝遗诏的用处越小,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本王晓得。春猎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届时如何做还需思虑斟酌。退一万步说,若本王无法寻机为自己树立威望,只一味指望着姑母遗诏和平南侯府的兵权帮衬,这样的天子……老将军可会效忠?”
沈贡沉默一瞬,旋即抚掌道:“那老臣便敬待王爷施为了。”
谈罢正事,沈贡并没有久留。平南侯府手握兵权,纵使从不曾参与朝廷党派纷争,此次贸然拜访雍亲王府仍是惹眼之举。
送走人后,只萧璨与裴玉戈留在屋内。
萧璨倾身过来笑问道:“方才谈正事时,玉哥说走神是因为想起温姨母,这话是在扯谎吧?我瞧你心虚得耳朵都在动…”
还说着话,萧璨的手便已伸过来捏了捏裴玉戈的耳垂,本就因被点破心事而一时愣住的人自然没有躲过去。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因害羞而微微发烫的耳垂和脸颊,登时令裴玉戈想起昨夜的放纵旖旎,那张粉白面颊立刻腾起红晕。
“明珠!”
裴玉戈抬手将那只调戏的手捉下来,不由嗔怪了一句,却换得萧璨轻笑出声。
他都没看清萧璨手腕是怎样动的,转眼便已失了对萧璨手的控制,那手转而抚上脸颊。
凉凉的,意外得并不令人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