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奉上汤药,又将装着参片的小匣子交给徐正礼。待裴玉戈喝完了药,她双手接过空碗,柔声询问:“妾身奉王爷之命周全王妃起居,是而问问您今日午膳可要备下?”
“说不准今日什么时候能谈完,暂且先不备我那份儿好了。若有变化,我再遣亲卫回来通传。”
“是,妾身明白了。”
裴玉戈借由孙连青掌握着死士营的所有人,但平日只是固定的那两名死士跟着他出入各处,今日自然也是一样。
同兵部尚书约的是辰时,这时候早朝的人恰好散朝回各自府衙,白溯近几日是称病才未上朝,裴玉戈登门拜访自然不能过早。
“见过裴中丞。”出门相迎的是白尚书的一双儿女。兄妹俩是领了武将虚衔的,年岁上虽都比裴玉戈小些,可论身量却比他高壮太多。
裴玉戈抬手回礼:“二位小将军客气。裴某与令尊有约,不知他可在府中?”
白溯的长子侧身让路,目光不经意间在裴玉戈身后的两名亲卫身上扫过,随即客气道:“家父已在正堂备上茶水等候,大人请。”
“有劳。” 白溯没病,至少裴玉戈见着他这会儿,男人脸上是毫无病色的。
“贤侄昨日忽然遣人递拜帖,倒是让我意外。”
“尚书大人客气了。”裴玉戈并非顺着白溯的话跟他以叔侄相称。虽说白溯与靖北王一脉勉强论得上是亲戚,可与裴家却没有什么往来。从前也不过是逢年过节各府间送些例礼,实在没什么交情可谈。
白溯倒是不介意裴玉戈的客气疏离,抬手请对方落座后,他主动解释道:“我如今虽在朝任兵部尚书,可从前也是沙场征战过的。令尊既师从我舅舅,与我也算是同门之谊,贤侄不必见外。”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裴玉戈再推脱便是不妥,略略思虑了下,他便抬手抱拳道:“那便…谢过世叔了。”
白溯摆摆手,随即一改方才和蔼的笑颜,神情严肃道:“贤侄忽然递拜帖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世叔称病不上朝,不知是否知晓东江王病故一事?”
白溯抿着唇,直勾勾盯着裴玉戈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贤侄是为了让令尊重回沙场而来?”
裴玉戈不答反问:“难不成世叔以为裴某此来是为了明珠?”
原本是含糊的一个猜测,不成想被裴玉戈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白溯先是尴尬一笑,随后抿紧了唇,直勾勾盯着裴玉戈看。
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裴玉戈的那句反问只是一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