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中的人大多也是这样的心态,他们此前未必没有跟着吹捧孝敬过殷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也少不了过来浅浅踩上一脚,更不用说还有内阁以胡荣和于晁这种与太师有利益及话语权争夺的派系。只要有他们在,裴玉戈与萧璨自然也无需担忧有定不成死案的顾虑。
卢启武在京中待了有几个月了,如今才终于找到了时机将当年族兄弟的冤案同自己所知一并宣扬了出去。
一石击起千层浪。
不仅再次将太师一党推上了风口浪尖,还将吏部也拉入了这场混局之中,至此六部唯有工部从头至尾未被牵涉其中。
虽说历朝历代不乏结党营私、贪腐渎职之人,可这些事偏偏全在差不多时候被翻出,添上温燕燕案子被拖了一年之久才刚有了眉目这事。一个贪官佞臣旁人只会觉得是那个人品行不端,可那么多朝中重臣都违背国法、官官相护以权谋私却不被人知晓,那便是天子无能。
萧栋身为皇帝的威信此刻无疑受到了最沉重的打击,这也是卢启武等人为什么敢在这种时候将从前隐瞒之事报出却不怕天子迁怒的缘故。
因为太多也都太严重了,即便是天子也无法杀之了事,当然亦无法如从前那般轻轻揭过。
而当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奉上晏秋山与狱中写下的请罪血书,其中除了悔罪之辞外还痛斥了楚王世子不忠不孝的种种罪责,朝中情势已变得彻底不可控了。好似是生怕萧栋如今还不够焦头烂额,裴玉戈人虽不上朝,可他弹劾的奏折却是一日未停过。柳放回京数日后奉至进宫,除却回禀在甘州所查,还将同安郡王在京郊遇刺之事一并说出。
殷绰殷绪父子连带着吏部尚书等一众牵涉其中的大小官员被免职下狱。
不过几日的功夫,朝中重臣便少了许多。没了太师在朝中只手遮天,百官这才注意到雍王已取代太师成为了朝中权势最大的人,甚至作为清算朝廷蛀虫的发起人,锋芒隐有盖过天子的架势。
但如今的雍王府却不似早些年间的来者不拒,朝中人人自危之时,自然会有很多人注意到萧璨。从前他是风流不羁的逍遥王爷,旁人孝敬恭维多只是看重他天子胞弟的出身,可如今确是不同了,自然来送礼之人的用意也更加复杂了。
裴玉戈一个没让他们进,无论是下人递来的帖子还是朝臣亲自上门。
“回王妃,今日拢共有三十一封拜帖,属下按您先前的交代,已都打发他们回去。王府门前架势足声也大,不管是探查的还是观望的,保管他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回去,必不会教人拿了咱们王府的把柄。”郭纵是傍晚过来禀报的,彼时裴玉戈正伏于案前奋笔疾书,写的自然是明日的奏折。哪怕天子已恨不得先处置了他,弹劾的奏折石沉大海,裴玉戈也没停过一日,他要的就是激怒天子,以便今时大案结束后可以名正言顺被贬出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