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视的谢文钧倒也不恼,默默陪着我做幼稚的事情。
歪七扭八的雪人堆好后,我乐呵呵地给它拍了张照。转头,我看见谢文钧欲言又止,他最后又把言语咽回去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周围小孩的父母,会举起相机给小孩和雪人拍合照,纪念幸福快乐的回忆。
可我不一样,我经历过谢文钧镜头的恶意,我不喜欢他拍我,他心知肚明的。
于是谢文钧换了个话题:“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声,粗鲁地暴露我饥饿的馋样。我不再摆架子,对谢文钧说真心话:“想吃烤鱼。”
他牵起我的手,“走吧。”
冰岛的鳕鱼很新鲜肥美,我吃得津津有味,把身材管理抛在脑后,反正放纵一两天没什么大不了。我年轻,代谢快,出国玩就是要吃好喝好。
店长见我是外国人,给我送了海盐巧克力。我在车上尝了一口,甜甜咸咸的,有点不合胃口,我理所当然扔给谢文钧吃。
接下来的半个月,谢文钧显然做足了攻略,每天带我参观新奇的景点和享用不重样的美食。极光、瀑布、黑沙滩、蓝湖等,这些美景让我叹为观止,印象颇深。
最刻骨铭心的,到底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光。据导游说,在爱斯基摩文化中,极光被认为是已故亲人的灵魂在天空中跳舞的表现。人们相信这些光彩是亡者的回归,他们用这些光明来向生者传达信息。
小姨这么善良,一定化成了华丽的极光,在天上一闪一闪看着我。至于我那该死的爹,最好入畜生道,五马分尸抽筋扒骨,永世不得超生。
未来的某一天,我或许会化作夜空中的极光,燃烧光芒,飞跃跳动,美得不可方物。但是,我无亲无故的,好像没这个必要。 不对,我不应该这样想。
我谢文婷,为自己而活,也为自己而死。
我没那个闲心寻亲,死了就做逍遥快活的鬼,想干嘛就干嘛。
我会美美地死,美美地上路,美美地化作极光,做最璀璨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