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方蹦跶着回到篷帐。帐中的岁寒也早已收拾好行李,给苏清方倒了杯茶,笑问:“姑娘今天很开心的样子?”
苏清方端起热茶,不答反问:“来这里看打猎,你不开心吗?”
岁寒忙不迭点头,“开心呀。我看他们骑马射箭,好热闹。不过……”
岁寒笑容一敛,苦恼道:“咱们一样都不会啊。”
京城风气与吴州完全不同,哪怕女儿也会骑马出行,更不要说来此田猎的女子了,个个都是骑射好手。
光华无双的安乐公主更是其中佼佼者,迫不及待要同人一起骑游,邀请苏清方也一起。
苏清方站在马下,摇头道:“我不会骑马。公主去吧。”
安乐也不勉强,与苏清方微笑告辞,便带着人挥鞭而去。
缃黄的背影在日光下熠熠生光,与秋景融成一片,暖洋洋的。
苏清方收起艳羡的表情,小幅抻了个懒腰,转身见靶场两侧列的弓,心思一动,碎步挪了过去。
人高的弓架上,从大到小井然摆着各种形制的弓,有镰形的,半月形的,还有弯两道曲的。
苏清方随手拿起一张半月弓。看的时候不觉得,以为只是木头做的玩意儿,真正上手只感觉死沉。
“那是五斗弓,你拉不开的。”一个声音响起,沉得像太平观早晨的钟声——惹人厌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苏清方把弓原模原样放回,不懂就问:“什么叫五斗弓?”
“就是你拉满月,要五斗的力气,”闲步至此的李羡想了想,形容道,“大概一个十岁的小孩重吧。”
莫说十岁,五岁的小孩儿苏清方都可能抱不稳。
苏清方知趣往前挪了两步,移动到更小的弓前,做了个伸手抓取的动作,眼睛瞟着李羡的表情——虽则一言不发,但明显在说她不自量力。
苏清方抿了抿唇,又往前挪了挪。
如此反复,直到苏清方挪到架子最前面,只剩下唯一一个的选择,李羡的脸色还是半死不活。
可能李羡单纯就是表情冷淡!
苏清方直接把弓拿了起来,无奈道:“没有再小的了。”
再小要定制了。
李羡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叉手在胸前,漫不经心道:“差不多吧。”
闻言,苏清方拔出一旁配的箭矢,架到弦上,拉开,有把有式的。
看在李羡眼里,却浑身漏洞,好奇问:“你不会射箭骑马吗?”
“对呀,”苏清方并不虚于承认,“我连箭都没摸过,马也从来没上过,说来凑数都是抬举我的。”
那倒辛苦她来参加了。
李羡眼珠滑了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跑马场,“那怎么不去学骑马?骑马可比射箭简单,也有意思一点。”
苏清方猫头鹰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模假样瞄准,“都想学。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有用一点。再有人对我乱来,我就射!回!去!”
苏清方咬牙切齿的,浑身上下都在用力,把箭射了出去。 弓弦松懈,发出奇怪的闷声。箭应声脱弓,像小孩子撒尿一样,无力地落到地上,一丈都没有,而且是斜着出去的。
李羡:……
苏清方:……
苏清方默默把目光移向李羡。
李羡冷笑出声,好整以暇地叉起手,借机讥讽道:“你这样,百发也中不了一箭。”
还有脸说他。
苏清方抿了抿嘴,灰溜溜地把箭捡起,准备继续开弓,不服输道:“我一丈一丈射出去不就好了?”
李羡望了望天,实际在翻白眼,瞄到苏清方滑稽的姿势,无奈指点道:“腿,打开,和肩齐宽。”
闻言,苏清方低头看了看自己紧并的腿,挪开步子。
又听李羡说:“侧身,不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