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偿君子,君无偿?”在记忆深处,我搜索到这个模糊的记忆。
“你居然真的知道他?”殇夙鸾将我的眉心揉开,挑眉问:“关于他,你知道多少?”
“得失无偿;爱恨无偿;悲欢无偿;生死无偿。清肃说,无偿君子不论做什么,都既不索取,也不付出。真正的无拘无束,两袖清风。”
“无偿、无偿。他救了你,你无处感激;他杀了你,你无法报仇。君子,君子。”殇夙鸾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弹了起来,“那么,无偿门的事,他也该告诉你。”
“清肃只说,君无偿既是无偿门的门主,也是门徒。无偿门,其实只有他一人而已。”这类事,清肃多多少少和我说了些,而这个无偿门,尤其让我印象深刻。
“清肃,他知道的当真不少。”殇夙鸾垂目而笑,好像在看着自己袖口的花纹,“不归,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无可奉告。”我吐出四个字。关于清肃的事,我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不论如何,我不会说给人听。
“好吧,我不问。”殇夙鸾说着,微微皱眉抖了抖潮湿的衣服,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无偿君子,已经整整失踪了十一年?”
“和这间石室有关系么?”我问道。
“不清楚,但是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殇夙鸾四下一望,目光盯住一枚夜明珠,道:“其实,无偿门的事情简单得很。每代一位门主,每位门主只收一个徒弟,就是下一代的门主。代代如此。而且,无偿君子虽然行事怪癖,但是却深居简出,不常出来走动。因此虽然因武功高绝而著名,却并未对外界造成什么影响。”
“你既然开了这个头,就说明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了想,又道:“你说他失踪了十一年,莫非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殇夙鸾摇摇头,道:“无偿君子确实是从十一年前音信全无,但是事情的起因却不是发生在那个时候。而是比那更久远。”细细回想了一下,殇夙鸾继续道:“大概在二十……不,是二十一年前,那时的无偿门,出了一个叛徒。”
“也就是说,当时无偿君子唯一的徒弟,背叛了他的师傅?”我消化着他的意思,很难理解地问:“所谓背叛,如何才算背叛?”
“因为她不愿意继承无偿君子的称号。”
“为什么不愿意?如果无偿门真的如传说中所言毫无拘束,继承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压力和责任。”
“总之,我手里的消息是这样的。不过里面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也说不定。”殇夙鸾的眼神摇曳不定,忽而诡异一笑,道:“因为那个背叛师门的弟子,是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我白了殇夙鸾一眼,道:“女人就不能做无偿君子的徒弟?”
“不,我强调这个,是想说,这个女人对无偿门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殇夙鸾对我不自禁地维护女权莞尔一笑,解释说。
“什么影响?”
“影响就是,在那个徒弟背叛师门之后,又费尽心思收了一个天资奇高的徒弟,悉心教导三年之后,这个徒弟以十四岁的稚龄跻身天下第一高手。”殇夙鸾顿了顿,奇怪地笑起来,“接着,那代的无偿君子就让这个弟子去诛杀本门叛徒。结果,叛徒非但未清,这个新收的弟子也背叛了。”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师傅也太倒霉了吧,怎么收了两个弟子都背叛自己。
“因为那个弟子,爱上了自己的师姐。”殇夙鸾沉沉一笑,从喉咙里发出的笑声充满了嘲笑。
我不知道他在嘲笑什么,但我知道自己感受到了什么,“又是,因为爱?”
“或者是,或者不是。这只是个传说,真相是什么,从来就没人知道。不过,那个女弟子,在传说里,确实长得极美。当时很多人,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既是背叛,为何那个弟子又继承了无偿君子的名号?”
“因为那个弟子奉命去清剿师门叛徒之时,已经出师了。”
“那么,这个我们身处的这个石室有什么关系?”我皱眉,不过就是一场姐弟恋,有必要如此长篇大论么?
“自然有关系。”殇夙鸾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下来,“因为当年的君无偿第一次去杀自己的师姐时,曾经用了一个戏班作为掩饰。而结果是,君无偿爱上了自己的师姐,为表明心迹,将整个戏班的戏子全部杀死。而这个石室所在的地宫,既是无偿门唯一的堂口,同时又是那些戏子的坟冢。很多人称这里为‘伶人冢’。”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里,原来是个坟地么?
“我不懂,”我咬着唇,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白,“君无偿的武功不是很高么?竟然要用一个戏班作为掩饰?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莫非,是皇亲贵戚,才如此难以接近?” “这点,我猜过,也曾调查过。不过,在洛微的后宫,近五十年都没出过此等尤物了。不然,也不至于让一个男宠成了气候。”殇夙鸾突然转向宗政澄渊,眯起眼,“不过,倒是在雅乐,二十几年前,有一位几乎艳倾江山的女人出现。宗政澄渊,你应该有印象吧。”
宗政澄渊只是冷冷一哼,什么都没说。
“你不想说也罢。只不过,话先说在前面,这个地宫如果真如我猜测,是无偿门的地界。而那个女人真的是无偿门的叛徒。一会儿出去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
这次,宗政澄渊连哼也不哼,干脆地闭上眼,一言不发。
“你们,在说谁?”我狐疑地看着这两人,心底好像隐隐有那么一个人影,细细去想的时候,却又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这个人,传言已经死了。而我却不信。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死掉?”殇夙鸾突然盯着我,静静地说:“就像你,如果有一天,有人和我说你死了,我也是断然不信的。”
避开不知怎么让我觉得十分刺目的视线,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殇夙鸾,我有很多话问你。”
“你问吧。”殇夙鸾好商量地说。
“笑青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