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李灵均脱了外袍牢牢罩住师姐,任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
“是谁?”
和月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男主人警惕的隔着门询问来意。听到和月二人来自朝天宗,立马打开了门,口中笑道:“原来是朝天宗的道长,快请进来避雨吧。”
院中有婴孩啼哭,男主人将他们引入门内解释:“我家婆娘刚生了娃儿,夜里正哭闹呢。”
二人忙向他道喜,和月从袖里掏出一串桃木手链,笑道:“贺您添丁之喜。”
男主人喜笑颜开,要知道朝天宗开过光的桃木实在难求,他忙不迭道谢接过来:“那二位道长请先歇息,我去烧些热水送来。”
和月掩上房门,看到李灵均半边身子都湿了,她伸手拂去衣领上的水珠,口中抱怨:“只将衣袍罩住我,怎么自己却不掐避水诀?”
李灵均眉眼温柔,待要说话,却模糊听到妇人哄孩子的歌谣:
“月娘娘,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孩儿孩儿你莫怕,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听得出神,长睫颤动,掩住眸底细碎脆弱的光。
和月察觉到了,她摸了摸师弟的头,声音温柔:“灵均,是想家人了吗。”
“师姐,我母妃,她会想我吗……”
李灵均对母妃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胎里弱,自小喝药比吃饭还勤,和她见面也并不多,印象中每次见面,她总是哭泣,为自己孱弱的身体,为宫中细碎的琐事。五岁那年,他有了健康的亲弟弟,母妃终于笑了,而他照旧困在一碗又一碗的药汤里循环,喝的舌尖麻痹,胃里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