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回归的力量让艾森不禁咬紧牙关,现在他正跟各国首领在封印殿堂中进行仪式,但意料外的力量回到身体里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即使尽力把体内强大的魔力压抑到极限,但魔法还是从他手中失去控制的被释放出来,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烟雾顿时瀰漫着封印殿堂,惊恐的叫声充斥整个殿堂中,好在保护机制即时展开,没有酿成大灾。
「潘特列国王,可否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的骚动让在外头戒备的各国随护衝了进来,把自家主子护在身后,而受到惊吓的首领们正以锐利的眼神瞪着艾森,一名壮硕的邻国国王首先发难。
「贵国打算毁坏封印同盟的条约?」
「让各位受到惊吓真是不好意思,但刚刚的事情只是误会一场。」勉强让魔力平稳下来,虽然压抑力量让他满头冷汗,但艾森还是硬堆起微笑解释,「方才只是因为一时疏神,导致力量的失控,请各位陛下体谅我国这几日正处于不平静的气氛下,连日来的紧急事件使本人有些疲倦,容我今日先行早退,也请各位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封印仪式。」微微弯腰,艾森说完后看似从容,实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而其他元首看也没发生甚么大事,在随从的保护下纷纷回到特别安排的住处休息。
而艾森急促的回到书房,这时体内的魔力再度狂乱起来,他毫无犹豫的释放出力量,这次的威力更猛烈,就连宫殿里的保护结界都成受不了这股力量,被打穿了一个大洞,书房顿时毁了大半。
废物,这天杀的烂躯体!咬牙切齿的看着微微发颤的手,但祂在此时却只剩这男人的身体可以用,光靠艾森一个人是无法接受祂这强大力量的,而雷克斯在尤兰达的帮助下,安全的脱离了祂的掌控,现下要临时找出适合的躯体,根本就不可能。
听到国王才刚进去的房间发出巨响,在附近巡逻的护卫兵立刻赶至现场,只见房内一片狼藉,墙壁倒了,有部分的天花板更是塌了下来,而他们的国王正站在因坍塌而引起的尘烟中。
「陛下!」护卫兵赶紧上前,「陛下!发生什么事?您没受伤吧!?」
呿…只能凑合着用了…瞄了一眼,他冷冷地勾手,护卫兵有些困惑的走了过去,但几秒鐘后,恐惧取代了疑惑,佔据了他们的心灵。
感到知觉渐渐回復,雷克斯疲惫的睁开眼,纯白的天花板映入模糊的视野中,缓缓起身,伴随金属的碰撞声,他这时才注意到脚踝和手腕上用来阻断魔力施放的金属銬,打量了下四周,自己似乎不是在监牢里,而是在一间医疗室中。
这待遇还真好…自嘲着弯起嘴角,原本以为艾洛妮雅在逮到他之后会直接打入大牢,没想到是把他安排在医疗室,虽然手銬脚镣无一不缺,但医疗室的环境总比监牢里好。
意识到自己成为俘虏,过往的回忆也在这时全涌了上来,其实,脑袋里的记忆对他来说很模糊,大多像是做梦一样,他像是个旁观者,在一旁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根本不记得,有些片段却异常鲜明,他对自己是怎么杀害诺蕾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付凯恩的,模糊的印象中,他慌慌张张地拿着诺蕾的手环潜入当时凯恩的办公室,匆忙的丢在桌上,这一段如梦如实的记忆他并不怎么相信,但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满腔愤怒,失去理智后对派翠西痛下杀手。
持刀的右手还留有当时捅入派翠西身体时的噁心触感,每一刀的位置,每一刀的深度,喷洒出来的血液温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短刀全朝着要害而去,被强烈的杀意夺走理智的他是真心想要至她于死定。
看着倒在地上,几乎绝了气息,满身血的派翠西,他恍惚的笑了,却也哭了。
他终于打赢了她一次,代价却是派翠西的性命。
清晰的片段到此为止,之后的记忆又像是陷入做梦一样,模糊而不真实,但亲手杀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罪业。
雷克斯缩起身子,疲累的闭上双眼,内心反覆无力的自责。
似乎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直到眼前的灯光被一道人影遮住,抬头,艾洛妮雅面无表情地站在病床旁,雷克斯瞥了一眼,便把头重新埋进自己的手臂内。
「…我需要你的帮忙。」沉默了几秒,艾洛妮雅语气乾涩的开口。
「…什么?」听到意料之外的对话,成功引起雷克斯的注意,他蹙眉,疑惑地望着艾洛妮雅,「帮忙?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没有嘲弄,没有讽刺,只是单纯的回应,在他心中,自己确实是个该死之人。
「要下手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待在这里了。」艾洛妮雅回道,复杂的情绪此刻全写在脸上,她重新声明,语气有些焦急,「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忙。」
「我什么都做不到…」
「派翠西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等雷克斯说完,艾洛妮雅接着说下去,不意外地看见雷克斯睁大双眼,愣愣的望向自己。
「她…她还活着…?」要害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许多内脏也受到伤害,那种伤势应该当场死亡,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不敢相信,有些哽咽地问。
「活着。」艾洛妮雅肯定的点头,「不过只是勉强撑着一口气,儘管当下勉强把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可是凭我一个人没办法让她的生命跡象稳定下来。」
郑洺禹那傢伙半路上就晕了,到现在还没清醒,身边的医疗人员能力虽然不能说不好,可是对这样的重伤患真的是束手无策,而之前受的内伤也没时间好好调养,现在光靠她一人要帮派翠西跟死神拔河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医疗天赋和技巧都和自己差不多的雷克斯了。
「…你身边应该有很多医疗员吧?应该不缺我这一个。」他却在此时别过头,自嘲着说。
「有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挑眉,轻叹了口气,要说服一个中二还真是麻烦,要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她根本不想走进这间医护室,看到雷克斯。
「没时间让你多想,状况危急。」艾洛妮雅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站在门口的两名士兵机灵的上前,硬把人缩在病床上雷克斯架下床。
「…等等!你信得过我?」不是吧?这女人不是平常做事最深思熟虑,行动前一定会拟好下一步的计画,就算身陷困境也很沉得住气吗?怎么今天就这样把他那么暴力的扯下床阿!雷克斯不敢置信地看着艾洛妮雅。
「如果你中途有其他动作。」她递出一个冷酷的眼神,「我会在一瞬间杀了你。」
…好可怕…雷克斯吞了口口水。
「我…我知道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再加上两名士兵滴水不漏的戒护,雷克斯沉默地跟在艾洛妮雅身后,即使休息了整整两日,身体还是感到相当虚弱,曾经在体内猛烈窜涌的魔力消尽,在脑袋深处响起的空灵之声带着他得到内心渴望已久的成就,却虚幻的不像真实,如梦似的记忆只有计算和杀戮。
重新取回自我,发现以为的恶梦已成现实。
随着艾洛妮雅进到消毒室,在她的示意下,戒护的士兵解下了雷克斯身上的束缚后,便出去了。
「给我全身都消毒乾净,别带着细菌救人。」瞥了眼呆站着的他,艾洛妮雅说道。
木然的消毒乾净,进到病房,低头看着病床上依靠仪器在维持生命的派翠西,他伸手摸了摸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
好冰…
暗暗咬牙,罪恶感在心底不断扩大。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