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
“是啊,我对先生的声誉一直敬仰的紧,今日有幸能与先生共坐一桌,风和日丽之际,品茶听书,实乃三生有幸……”
佳音心慌意乱,顺嘴把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滥词用上,却不想达到意外效果,只见张书林面露惊奇,问:“阿音姑娘出口成章,莫非认得字?”
“是啊。”认识字有什么奇怪的?
“阿音姑娘的先生是?”
糟糕,要露馅!佳音眼珠子转了几下,笑道:“没什么先生,我自幼和父亲学了几个字,略通文墨而已,哪里比得上先生学富五车,见笑了见笑了。”
佳音嘿嘿奸笑几声,实在不敢就这个话题说下去,抢在张书林之前一连声问道:“先生祖籍何处,家里几口人,年龄几许,收入如何,可曾定过亲?”
张书林瞠目结舌,半晌反应不过来,俊逸的面孔又傻又呆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佳音面对美色心情大好,又继续道:“莫非先生还没定过亲,心中却有中意的姑娘,只害羞说不出口?”
秀秀虽装作听书,整个心神却牵挂这便动静,见佳音再三地戏弄张书林,折实不忍,为他出头道:“阿音,你莫胡言乱语了,张先生知书懂礼,如何做那有悖常伦的事。”
佳音奇道:“什么叫有悖常伦,我哪句话问的有悖常伦了?”
“就是,就是那句什么中意的姑娘,正经人家自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自己偷偷摸摸做那羞耻之事……”
佳音大笑:“秀秀啊秀秀,叫我该说你什么好呢?难道有喜欢的人便是不合礼法么?一个人又不是木头,七情六欲才是人之常情,孔圣人尚且说食色性也,有什么可羞耻的,要我说,那些毁人心智的假道学才最可恨!”
见秀秀吃惊地捂住嘴,佳音戏谑道:“便说这说书人讲的《莺莺传》罢,你们一个个听得有滋有味,一会喜一会忧,其实是担心故事主角的命运,为莺莺遇见张生两情相悦而喜,为张生有负莺莺痴心而忧,对不对?却为什么在现实中不能容忍这等事?” 恰在这时,楼下堂木一拍,说书人正好说至画龙点睛处——张生始乱终弃崔莺莺,做出一付正义的嘴脸,对友人道:“大凡上天差遣的特出的东西,不但祸害她自己,一定还祸害别人。假使崔莺莺遇到富贵的人,凭借宠爱,能不做风liu韵事,成为潜于深渊的蛟龙,我就不能预测她会变成什么。以前殷朝的纣王,周代的周幽王,拥有百万户口的国家,那势力是很强大的,然而一个女子就使它垮台了,军队本亏,自身被杀,至今被天下人耻笑。我的德行难以胜过怪异不祥的东西,所以,只有克服自己的感情,跟她断绝关系。”
张生言下之意,是说幸好摆脱了崔莺莺,若不然必为她所迷惑,成为道德沦丧的男人。
佳音冷笑一声,凛然道:“张生才可耻!美好的事情到了最后偏偏被这种人糟蹋了,偏还要道貌岸然为自己粉饰,明明是自己勾引在先,始乱终弃在后,却将罪责全部推诿给一个弱女子。他把莺莺比作妲己褒姒,说什么红颜祸水,情色害人,明明是男人可恶,关女人底事?!更可笑作者元稹说他写《莺莺传》就是要警告世人不要做这种事,做了也不要被迷惑。这桩事分明是他自己做下的,良心不安,反倒给自己贴金,最可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