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埃韦思确实在慢慢跟曼森家疏远,另一方面是因为尤妮斯在当中调和。
可一旦提起“以前”相关的话题,他就又会产生一丝淡淡的厌恶。
尤妮斯想了想又道,“不过那些事现在想翻也有点麻烦,信息不全,想避开老头子的关系网更难,毕竟有些案子负责处理的人就不简单。”
乔抓了抓头发,对这种话题本能地排斥。他听完在喉咙里含混地“嗯”了一声。
对于尤妮斯的话,他的感觉很复杂。
一方面,如果他这几十年对自己父亲的猜测是个误会,其实是好事,他甚至有点期待。
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查出来的结果是给以前的猜想板上钉层钉。
“也有不是那些人办的。”乔忍不住说了一句。
但是说完,他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这话听起来实在很像鼓动。
果然,尤妮斯等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她立刻道:“对,也有那么几件边缘化的事情,当时负责处理的律师、法官、警署也许跟那些疯子家族们没关系,但是……”
尤妮斯说着又陷入了难题,“这其实很难认定,谁能肯定哪个是真没关系,哪个是装没关系。”
有埃韦思这个家族名片在背后撑着,他们曾经办什么都要比别人容易些。消息比普通人来得快,查东西比普通人来得简单。有的人耗费十数年才能摸到边,他们可能起点就在中心了。 但真到了某些时候,他们又会因为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止步不前,比普通人更受束缚,最后反倒又要向那个关系圈外的人求助了。
“诶?对了,顾呢?他是律师,又是少有的可以放心的,你要不……尤妮斯说。
乔心说我面前三个律师呢,哪个都挺让人放心的,一点儿也不少有。
他朝沙发上的几人看了一眼。
老实说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想把自己在意的人牵扯进来,最好一根指头都不要碰。免得真查出点什么脏了他们的手,还影响关系。
但是……
如果真的提都不提,完全对朋友保持缄默,同样也不是好事。
乔少爷觉得自己半个脑子都要纠结散了,他实在不擅长这种需要反复考量斟酌的事情,闲不住的手把脸搓变了形,“他比我还小几岁呢,根本没接触过那些啊。”
“那还有年长一些的么?”尤妮斯问。
她说着又有些遗憾,“哎——”
“你哎什么啊?”乔丧着脸。
“想起一个人,要是他还在的话,倒是能问问。”尤妮斯说。
“谁?”
“你们那个法学院的前院长。”尤妮斯说。
乔有点震惊:“你跟他还有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我哪天见了谁还要跟你汇报?再说了你不是一点儿家族事情都不想沾,知道个屁!”尤妮斯骂完他又说,“算不上有交情,因为集团里的一些事情打过几次交道,但我倒是能确定他跟曼森之流扯不上关系。而且我也是这几个月才发现他早年办过的一件案子其实跟以前那些事有点关联……”
乔愣了一下,“什么案子?”
“挺早的了,一个医疗案子。”尤妮斯说。
医疗案子?
乔反应了一下,他不是法学院的受虐狂,也不是什么暗恋十年的苦主,所以对燕绥之的人生履历知道得并没有那么细致。大多数还都是从顾晏那里听来的。
在他所知道的那些里,医疗案子还真有……当初让顾晏写了一个月分析报告又废了的那个旧案不就是么?
他正在脑子里搜索着呢,尤妮斯又说:“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人都没了。”
乔“……”
嗯……起死回生了解一下?
燕绥之和顾晏都没有什么变态癖好,对偷听别人的家庭对话也没什么兴趣。
即便牵扯到了曼森,也可以等挂了通讯再问乔。所以,当尤妮斯的声音降下去之后,顾晏和燕绥之都自觉闭了耳朵。
他们这时候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德沃·埃韦思那张扔烟灰缸的照片上。
因为他们在德沃·埃韦思的书桌角落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装饰品——
一个做成扑克牌“草花”造型的摆件。
“你觉得呢?”燕绥之拨了拨顾晏的手指,低声问道。 顾晏朝他乱撩的指头尖瞥了一眼,“嗯,过会儿问问。”
两人说着一抬头,就发现乔大少爷挂断了通讯,耳扣还没摘,幽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燕绥之,带着迟疑、期待、纠结和……怂。活像压了什么话,欲言又止。
燕绥之:“?”
顾大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