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夫人很担心您,请您不要再任性了。”
“那女人担心我?呵、呵呵……”心底有一种想狂笑的冲动,但是一种深刻的悲凄却让他欲哭无泪的发出几声破碎的冷笑,“杀了我,带我的尸体回去吧!”从他离开那幢房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再也不会踏进去半步,哪怕是要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黑衣人也知道多说无用,从西装内袋拿出来支针剂,挥手让身后的人上去抓烟头。
“阿米巴,你跑吧,他们应该抓不住你。”如果不跑,两天后阿米巴就会变成某处的一具无名男尸。在这些人的眼中,从没有“无辜”这个词,他们的灵魂都是钱的颜色。
阿米巴望了望烟头,又望了望朝他们走近的黑衣人,突然发狂的冲到墙根抓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朝黑衣人冲去。
“阿米巴!”烟头刚刚叫出口,那边阿米巴已经一棍子砸倒了一个。虽然阿米巴在无限进化里才10级出头,但是100%的风元素大概就是他现在速度远远超出常人的原因。除了烟头来得急叫出一声,其他的黑衣人一个个还愣愣的站在那。
鲜红色的血从那个倒霉的黑衣人的头上流出,阿米巴的脸上也被血喷了半边,粘稠的血液浇在脸上,一种很奇秒的感觉浮上心头,阿米巴的眼神渐渐开始变的疯狂,舔了舔嘴边的血,挥起木棍找寻下个目标。
那些常年见血、杀人的男人竟然在那样的眼神下感到害怕,一个个纷纷从腰间拿出了枪。
“砰!”不知道是谁开的枪,阿米巴的身形突然一顿,胸口迅速的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烟头也被阿米巴极度疯狂的眼神给吓到了,直到枪声响起才回复神志,看到阿米巴胸口的颜色,烟头也抓狂了。
兽性的眼神显示着两个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像噬血的魔兽一样。黑暗的小港内,频繁的枪声夹杂着一声声的哀嚎,空气中鲜血喷涌而出划出的炫丽弧度,还有肢体变形后的奇异角度,都仿佛在记录着这是一场非人类所能及的战斗。
十多个黑衣人大部分已经昏迷,或者直接死了,烟头不知道。地上、墙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血迹。直到身边除了阿米巴再没一个站着的人,烟头才喘着粗气,危险的眼神还在看着躺在地上抱着断臂在哀叫的男人。
“没事吧?”终于回复理智的烟头转头望着阿米巴,后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站在那摆出一脸梦游的神情缓缓四处张望着。看他那付样子应该是没事的,事实上烟头自己身上也中了四五枪,现在这几个血窟窿正像锥刺一样让他难受,但是那种痛只是子弹伤了皮肉,并没打的太深,刚中弹的时候子弹还整个射进了身体里,后来却一个接一个的自己掉了出来,他的身体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自己治愈着伤口。 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阿米巴的伤口,他也是中了几枪,但是情况显然没烟头好,子弹现在还留在里面,打的很深。不过让烟头想不通的是,打在胸口的那颗应该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阿米巴却一脸没事的样子,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让烟头还觉得那些伤让阿米巴觉得很不舒服。不管怎么说,烟头还是撕了那些黑衣人的衬衣帮阿米巴把伤口都绑了起来。
处理完阿米巴身上的伤,烟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针剂,然后走到带头的那个男人身边,蹲下身,嘴角扬起了冰冷的弧度。
二十多年来,他的身体里被强行注射了多少莫明其妙的药剂?有时候神志涣散,有时候比死了更难受,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日子,现在他要让这些人也尝尝那种滋味。
“不要,少爷,求求你不要!”男人充满恐惧的眼神说明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其实也不是多可怕的东西,只是镇静剂而已,只不过烟头的身体因为长期使用镇静剂,有很强的耐药性,所以给他用的镇静剂都是特制的。
冷笑着把整支镇静剂都打进了男人的体内,烟头恶毒的对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着起身离开。身后,阿米巴貌似对绑在身上的布条很不满,正一根根的往下拆,等烟头转身,布条也拆的差不多了。烟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抓着阿米巴迅速融入了夜色中。
※
“没抓住?少爷被谁带走了?”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中,一个中年女人闻言微微皱眉。四十上下的年纪,一张称不上美丽却很素净的脸上淡淡的刻画着岁月的痕迹,温柔的目光和慈祥的面容使她在女人成熟的韵味中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母性的雍容。
“少爷……少爷是自己跑掉的。”站在一侧的,正是晚上奉命抓烟头的黑衣男人中的一个,此时的他一只手吊着三角巾,另一只手的腋下撑着拐杖,一只脚被两块板夹住包在一层层的绷带中。
“那你是想告诉我,你们13个人是被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孩子打成这样的?”妇人有点可笑的反问着已经一脸苍白的男人。
男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也不可能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而他却没办法让眼前的妇人相信。
“好了,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吧,也许真的不是你们的错。”
于是男人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妇人的神色始终如一的平静,男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相信了还是当他在胡说八道。
一直到男人说完,妇人才微微点了点头,“你回去休息吧,有任何问题我随时会再叫你。”
男人略一欠身行礼,然后一拐一拐的退出了房间。
“莫海,你怎么看?”男人走后,妇人慈祥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种精明,低声的问着身边的男人。
莫海也是一脸在思索的神情,低声应道,“听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议,一个在病床上躺了22年的人突然间变的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一拳轻松打断一个正常男人的手骨,恐怕连这些保镖都做不到。”
“但是我不觉得他们有对我撒谎的必要。”就算要撒谎,也该编一个更有可信度的故事,他们虽然不聪明,但是一个正常人的智商还是有的。
“大少爷失踪前似乎很迷恋一个游戏,但是少爷失踪后,那个游戏也失踪了。”
“你是说那个游戏有问题?虽然我无法想像一个电脑游戏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无法理解就不存在的。比起那个游戏去了哪里,我更想知道那个游戏是从哪来的。”程志凡(也就是烟头)的整个生活都在她的控制中,他接触的人、他吃的东西、他使用的东西,甚至他眼睛能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那台手提电脑也是她亲自过目后才给他的,里面确实装了好几个游戏,但是从服侍程志凡的佣人口中的描述来看,那是一个她所知道以外的游戏。
“也不可能是佣人拿给他的。”莫海很清楚那些佣人都是眼前这个妇人的手下,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少爷而冒险得罪眼前的妇人。
“而且按照她们的描述,世面上并没有这样一个游戏。”她找到了四个在网游圈里以无所不知而出名的人,她相信他们的结论。
“似乎我们的大少爷在某种情况下跟恶魔有了第一次的初吻。”莫海用一种幽默的比喻下了结论。
“现在我们还没办法证实什么,所以只能请你辛苦一趟了。”妇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莫海的结论。
“那些保镖……”
“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尽快把他抓回来,一个体弱多病的富家少爷失踪多日,如果没有在外面病死,那就只能说明他得的并不是重病。现在还不能让他死,所以在他‘必需’病死前把他带回来。当然,一个得了重病的人也不可能打伤这么多人,不是么?”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不过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能独自逃出去吧!”
“我已经在想了。希望一切都只是我们多虑了。”
“可惜我们多虑的可能就跟那些保镖集体变成白痴,还能对我们说出那种故事的概率一样小。”
莫海走出房间,妇人一个人望着窗外月色朦胧的树林,慈祥的面容一如圣经中怀抱着耶稣的玛丽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