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姐虽然时不时地发生妄想,但是分情况。”
“分情况?”我无法理解怎么回事。
她轻皱着眉,像是在回忆,“有时候我姐发生妄想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并非是崔兰娟。而且有一次,她对着大门不断地说外面着火了,样子和当时奶奶发生妄想时非常像。”
“那另外一种情况呢?”
“有时候姐姐发生妄想时,就仿佛真是崔兰娟上身了一般,疯疯癫癫地寻找自己的心脏,还在那边喃喃自语,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话。”
听完唐静的阐述,我也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那你有把这个情况告诉过医生吗?”
“医生知道这件事,那他们就认为是妄想症的正常情况,有些妄想症患者,还会把自己当作一条狗,学狗叫等等。不过我从姐姐发病的不同情况下,发现了一个疑点。”
“疑点?”
她重重地点点头,“没错。我始终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身上,唯独不会说谎的,就是眼睛。为此我发现,姐姐在不同的发病情况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她被崔兰娟上身的时候,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刻意。”
“你的意思是唐雯被崔兰娟上身,是装的?”
“我不确定,我只是有这个怀疑罢了。”
“如果唐雯真是装的,那她之前和我们说的,就很有可能都是谎言了。哪怕是你们家族五年前的悲剧,她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唐静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或许吧。因为五年前姐姐是怎么被奶奶刺伤,我并没有看到。”
“你没有看到,你当时去哪里了?”
“姐姐告诉我,我那时候好像睡着了。”她无辜地看着我,“我醒来后姐姐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而当时奶奶也恢复了正常,痛苦地抱着姐姐的身体,随后我们就打了10……”
“那叶凯伦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事应该是真的吧。姐姐住院昏迷的那几天,我天天陪在她的身边。叶凯伦总共来医院看过姐姐三次,每次都告诉姐姐,奶奶的病情快速好转,他当时就像我们的救命恩人一样。可是我实在没想到,凯伦哥会出现那么离奇的车祸。”
我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如果说唐雯真的在假装,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不清楚。而且尽管姐姐患了脑癌,但是她的癌症反应并没有一般病人强烈,平时除了发生妄想,脸色憔悴意外,身体上并没有多少不适,只是偶尔头疼而已。但是肿瘤却千真万确地留在她的脑子里面,真的太神奇了。”
“是她在等什么,还是说崔兰娟在等什么?不管怎么说,唐雯脑癌是千真万确的,唐雯也的确会发生妄想。”
“会不会是因为没有找到手镯?”她抬眸直直地看着我。
仅仅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中透露着一股炙热,我连忙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手镯沉入河底这么久,可能早就被河边洗衣服的妇女捡走了。而它毕竟是年代久远珍贵的玉器,被捡到的人藏在家里的可能性非常大。只要捡到的人不说,我们想找到它,难度真的非常大。”
我借此推脱自己的嫌疑,但是唐静却立马摇了摇头,“不会的。它不是一般的手镯。如果真是被其他人不小心捡到的话,那家人一定会出事。一旦出事,颜警官就可能赶到现场。”
“你怀疑手镯在颜俊的手上?”我听出她这番话背后隐藏的意思。
唐静毫无顾虑地点点头,“没错,我的确怀疑手镯就在颜警官手上。不然,颜警官怎么可能会莫名发生妄想,这肯定是手镯惹的祸,而且如果颜警官再不把手镯交出来,就真的会像我姐说的一样,马上死。”
“可是,如果他不承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假装颓然地说道,但心里却突然为自己此时的虚伪感到恶心。
唐静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希望颜警官可以交出手镯。留着那东西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而对我姐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她说完紧紧捏了捏秀拳。
唐静待了半个多小时便赶回了医院。等她走了之后,我又将自己锁进书房,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枚手镯。
只是拿出手镯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一种很熟悉的花香,可具体是哪种花香,却又说不上来。 但这股香味转眼即逝,瞬间就没有了。
这次我盯了手镯很久都没有再出现幻觉,直到实在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
我梦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我走在杭州郊区一个村庄的田埂上,那时候的天很蓝,那时候的水很清。
但整个村庄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似的。我沿着田埂走回了家,家里爸妈都不在,就连平时喜欢嬉笑的姐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无聊地坐在长板凳上,听着门口大树上知了的叫声,宁静而悠远。
“辰辰,你怎么一个人在发呆呢?”这时候,一个比我高半个脑袋的小伙伴笑嘻嘻地出现在我的身边,递给我一颗弹珠,那是我们小时候最爱玩的东西。
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于是接过弹珠,“没人陪我玩。”
“去我家里玩吧,小伙伴都在我家里打弹珠呢。”他拉起我的手,蹦蹦跳跳地往村里的小巷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