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是别人的，清冷是自己的。

大年三十了，举家团圆的日子，顾衍律从兰苑的床上醒过来，却不见身旁之人，她已经消失了整整一百天了，他的每一天都过得比一年还要长。

工作日的时候，他可以疲于奔命，加上加班时间，他每天除了睡四个小时之外，都在工作，向氏集团与gm两边兼顾，对每一方都不松懈，新雅国际已经全权交于沈伟杰管理，他说出让许依娜不跟着他工作之后，确实践行了。

本以为只是气话，却没有想到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大抵是因为向凝晚丢了对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沈伟杰自然是将许依娜留在了身边。

而他身边却再无熟悉的人了，gm人事部委派了两名助理给他，他却各种不习惯，会想起许依娜替他每天泡好的咖啡，会习惯性地看看右手边的文件是否沈伟杰已经标注好。

在向氏，韩启辉的老成倒是也让他更好地适应，反倒是gm，他要去习惯新事物，习惯新的人。

他不习惯，宁愿在这样不习惯中告诉自己，时光还停留在原处。

韩勋真的就在向凝晚离开之后，递交了辞呈，兑现了他的诺言，顾衍律没有挽留。

韩勋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那天就该让你死在了爆炸现场，她就不会白废了一条腿，她就会站在世界音乐中心演奏。你害惨了她。”

顾衍律迟迟都无法从这句话里走出来，是他害惨了向凝晚。

还是从床上起来，径自走入了洗漱室里，拿着属于自己的杯子开始刷牙，她的杯子还放在原来的地方，他对着镜子道：“晚晚，早安。”时刻提醒着自己，她还在自己的身边，他一刻都不能忘记她。

刮掉了胡子，擦亮的脸颊，又是新的一天了，你还没有回到我的身边，晚晚，我很想你。

下楼吃着一个人的早餐，他每天都习惯性做两份早餐，一份摆在桌子的对面，他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对着对面的空气道：“晚晚，吃早餐了。”

他想，或许有一天，她就会出现，然后坐在对面，一起用早餐。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结果还是他一个人。

接到了顾荣生的电话，希望他年夜饭回到顾园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自从知道了身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顾园。

最后他还是应了，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如果向凝晚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告诉他：“阿律，除夕大团圆，你该去。”

何况，母亲的很多记忆都留在了顾园，除了gm以外，留有母亲最多回忆的地方就是顾园了。

一回到了顾园，宁月眉已经赶了出来，“大少爷回来了啊，老爷和夫人在等你吃饭呢。”方怡晴再回到顾园之后，确实性情大变，变得随和了不少，所以家里佣人也对她恭敬了起来，就连一直都看她不顺眼的宁月眉也软了下来。

顾衍律点点头，发现了宁月眉的脖子上戴着那条向凝晚从尼斯带回来的围巾，与过年的气氛相得益彰，“宁姨，很好看。”顾衍律夸赞道。

“倒是很想念大少奶奶，也不知道在外头年过得怎么样，真叫人担心，今年小茹提早回来陪我过年了，总是念叨着她。”宁月眉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是啊，她在哪里过年，身边是否有人陪伴，这样冷的冬天，是否还会手脚冰凉，也不知道穿得暖不暖，各种复杂而混乱的心思在他心间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