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綾跑出严家,随身的手提包还在严家的客厅。
没想到他外表斯文,居然说出那么不知羞耻的话……
什么叫做要她的身体就好?想到这句话,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喂!孟小姐!」严舒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居然追了上来?她顿时吓得寒毛直竖,连忙躲在一旁的树丛。
讨厌!好可怕喔……她吓得全身缩在一起。
她躲在树丛的后面,看到严舒景从后面追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喘着气,看着前面无人的路径,这里只有一条山路,她不可能跑那么快的,铁定是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幸好现在是白天,妖魔在白天的时后妖力都会减弱很多,不然她躲在阴暗处的话,难保不会有危险。
不过……严舒景一敛眉,这个女人居然把他当变态,想到就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中般不舒服。
「找到了。」
他听到一个粗哑的嗓音。
孟阳綾隔着树丛紧紧地闭上眼睛,完全没发现她的身后树丛阴暗处,由枯叶腐枝堆叠而成,如人类般的手悄悄地伸出。
牠往孟阳綾的颈子伸去,想要掐住她,一碰到孟阳綾。
「啊……」一声低叫,黑影消散,枯叶树枝顿时失去支撑而飘落。
咦?怎么好像后面有声音?她回头一看,身后只有草根树叶。
再回头,严舒景就站在她的面前。
「啊……」她吓得尖叫出声,跌坐在地。
严舒景目睹整个过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孟阳綾的身后。
这女人……也太强大了吧?
妖魔只是碰到她,就消散灰飞烟灭,根本比他厉害多了……
「你躲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严舒景皱眉地问道。
没想到妖魔躲在树丛的阴暗处,她还傻傻地自投罗网,简直像扑上蜘蛛网的蝴蝶一般。
「那…那你又为什么追我……」她有些惊恐的说道。
她像是一隻受惊的小白兔,身体微缩,眼神恐慌地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坏心的猎人的错觉。
他对她伸出修长的手,示意是要她搭他的手起身,「我想你误会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来跟你解释,好了,起来吧。」他指着她的脚边,「不然那隻虫会爬到你身上喔!」
孟阳綾照他指的方向看去,她的脚边有隻不知名的黑色昆虫正抬起前脚要搭上她的鞋子。
「呀……」她吓得连忙握住他的手,他顺势一拉,把她整个人都拉起身,她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力气还蛮大的。
看到她惊吓的模样,严舒景轻叹一声。
「没事了,已经没有虫了。」他似安慰地说道。
孟阳綾回过神,连忙松开他的手,退开几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要跟我说什么?」她的眼神戒备。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冷硬,「先是把人推倒逃跑,又躲起来,你真的把我当成……」
该死!他说不出口那两个字。
「变态。」她帮忙接话。
严舒景瞪着她,这女人是不是故意又说一次?
「…可是……」她一脸警戒,訥訥地开口说道:「可是会跟不熟的女生说想要她的身体的,本来就是变态嘛……」她偷抬眼瞄着严舒景。
严舒景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想要你的身体?」他的口吻僵硬。
他的表情很困扰,眼神好像说她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
「你…你有说……」她慌乱地指控,觉得有些尷尬。
「我才不会想要一个像你这种迟钝女人的身体!」他直接地说道。
什么嘛…这个男人……孟阳綾的脸一阵恼羞。
「听懂了就跟我回去一下,你的包包还在我家。」他冷冷地说道,走近孟阳綾。
「不要过来!」她推开他,立刻转身逃跑。
严舒景瞪着她跑走的背影,不懂她又在跑什么?
不是跟她说清楚了吗?
「你还真的被当变态了……」男人戏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严舒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男人细眉大眼,挺鼻红唇,俊俏可爱,穿着合身剪裁的西装,顏色花俏,打扮得如时下的潮男一般,走在路上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是居住在严家的另一个狐妖,名叫胡寿,跟着严舒景的母亲一起来的,为了吸取人类的精气,所以每晚都到牛郎店上班。
「就是她吗?那个倒楣的女孩……」胡寿看着她逃跑的方向说道。
「我想请你保护她。」
胡寿舔了下嘴唇,「你是想跟我交易吗?」他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采。
「用我付得起的东西吧?」严舒景淡淡地说道。
要求妖怪做事就要付出代价,这种浅显的道理他很清楚。
胡寿俊美的脸扯出一抹邪笑,「我要你的血,一口就好,我也想嚐嚐看那个味道……」
严舒景皱着眉,胡寿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他跟他生活快三十年,他从没要求过他的血。
「你会信守承诺吗?」他确认地问道。
胡寿笑了,「你放心,狐仙可是比人类有信用多了……」
孟阳綾觉得跑到够远了,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此时,她放在口袋的手机响起,连忙接起电话。
「喂?」
「是阳綾吗?我是叔叔。」
她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叔叔您好。」
「是这样子的,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餐。」
「好…好。」
「那就这样说定囉!明天晚上七点,我请人家去你家接你。」
「好的。」
掛上电话,她叹了一口气。
要跟叔叔一起吃晚餐啊……
她还真不习惯呢……
毕竟,她是刚不久才知道这个亲叔叔的……
糟糕!她的包包还在严家,唔……算了!她现在实在没有勇气回到严家。
她一步一步得走,大概花了两个鐘头,回到她住的地方。
她站在大门,抬头往上看。
这是一栋豪宅公寓,现代感的设计,完备的周边设施,森严的保全系统,以及方便的交通位置。
她就住在其中的九楼之二。
有人存了一辈子的钱都买不起的豪宅,当然,这也不是她一个社会新鲜人能负担的东西。
这是她素未谋面的父亲留给她的。
半年前,父亲的律师在学校里找到她,跟她说她的父亲已经去世。
当时她一点实际感都没有,好像听到了跟自己毫无关係的人过世一样。
接着她就带去跟她的叔叔见面。
叔叔说,她父亲只有她这个孩子,所有遗產是她继承,除了这间房子之外,还有父亲的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票。
在叔叔口中得知,父亲跟叔叔合开一间上柜公司,是个工作狂,妈妈受不了而离婚,当时不知道已经怀有身孕,之后生下她,独自抚养长大。
这件事情她也无法求证,因为妈妈在两年前因车祸去世。
她到父亲的安塔处上香时,才第一次看见他们口中的父亲的照片。
父亲长得斯文帅气,但是那是一张陌生人的脸庞。
她没什么实体的感觉……
刚好房子租约到期,她就搬到父亲生前住的豪宅。
她打开房门。
里面的装潢极为简单,她没有更动什么摆设,一切都保持她父亲生前的样子。
记得她刚进来的时候,屋里瀰漫着一股烟草的味道。
大概她的父亲是个老菸枪吧?
她走进卧室,看到大床,不由分说,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床上。
好软好软喔……她满脸幸福地在床上打滚。
父亲的家具里面,她最喜欢这个床,软硬适中,一躺下去好像所有的疲惫全都化掉了,非常地舒适。
她想起严舒景在医院,那悲痛的身影……
眼神黯淡下来,默默地翻个身,一双大眼瞪着天花板。
她从小跟着妈妈同住,妈妈从不让她和爸爸见面,也没提起过爸爸的事,不是伤心到不想提,而是妈妈非常的忙碌,工作、社交、玩乐占用所有的时间,母女关係严重疏离,几乎没好好地说上什么话。
当她知道母亲跟男友出国,在外国出车祸死亡的消息时,她甚至一滴泪都掉不下来,不是不难过,但是就是哭不出来。
所以看到严舒景因爷爷去世,而悲伤到微微发抖的背影,虽然对他很不好意思,但是总觉得有点羡慕……
如果她死了,应该没有人会感到悲伤吧?
像她这种父母死掉,但是却一滴泪都掉不出来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想要别人为她掉泪呢?
她坐起身来,随手拿了一本在床前柜的书。
这是那个男人写的书,她以前就是他的书迷,当知道能做他的编辑时,她还很开心咧……
他写的内容偏向惊悚悬疑,充满光怪陆离,却有种莫名的真实感,越读越引人入胜,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翻着翻着就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黄昏时分。
她迷濛地起身,看看时鐘,晚上六点多。
睡了那么久啊……
肚子传来飢饿的咕嚕声,她离开床,换上家居服,准备晚餐。
正在厨房忙时,突然家里的通知铃响起,她按下开关,听到门口警卫的声音。
「孟小姐,您有客人来访,是位男性,他说是您的亲戚,我把画面传给你了,请确认。」
她看了看那个保全监视系统,她不会用,因为搬来后,从来没有客人来过,所以没用过一次。
知道她住这里的人只有叔叔,那个男人应该是叔叔吧?
该不会是叔叔记错时间了?
「请他进来。」她喊道。
站在保全面前的男人,隔着电话,听到她说请他进来的声音,露出阴冷的微笑。
这是邀请……代表说可以大方地进去了……
「请进,孟小姐住九楼之二。」
过了不久,她听到按门铃的声音。
她从鹰眼看过去,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她的房门前。
她好奇地打开房门,左右张望。
「没有人啊?」
那一瞬间,门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像是有人硬闯进去,她却什么人也没看到。
她在玄关等了一下,发现叔叔根本没有来,正觉得奇怪的时候,通知铃又响了。
「孟小姐,有的访客,是位两位男性,他说他是你工作的对象,来跟你讨论事情,我把画面传给你做确认。」
今天怎么会那么多人来?她皱着眉头,反正叔叔也没来,既然是公事,还是让对方上来吧?
「请他进来。」
奇怪?是她刚睡醒的关係吗?总觉得突然变得好闷热,空气像停止一样。
有点难以呼吸……
此时,电铃又响了。
她想开门,一伸手,好像碰的什么东西闪开过。
门打开,是严舒景站在门前。
她一惊,但是严舒景的脸上也充满惊讶。
这女人到底招了什么恶灵进入家里……
孟阳綾的周围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但是并没有碰到她的身体,看来这隻妖怪像是知道碰不得孟阳綾,意图闷死她,一团黑云垄罩在她的头上,张开血盆大口,想把她吞腹入肚。
「咳咳……」她的喉咙一阵骚痒,发不出声音,只能乾咳。
周围越来越闷热,她难以呼吸,就像掉出水缸外的金鱼,再怎么拼命张大嘴巴,也吸不到空气。
丝线快速缠绕她的周围,密不透风,严舒景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那个妖魔似乎想让她窒息休克后再吃下她,这或许是牠的狩猎方式。
「救我……」他听到孟阳綾艰难地发出声音。
「胡寿。」严舒景唤了一声。
胡寿一把抓住丝线,露出尖锐的指甲,用力扯开,唰的一声,丝线破了一个大洞。
孟阳綾顿时感觉又有新鲜空气进入,连忙喘气。
一看到猎物逃脱,上面的黑云似乎抓狂了,血盆大口俯衝而下,作势要咬住胡寿,胡寿连忙一闪,但妖魔一转身,直衝孟阳綾。
糟了!牠想强迫附在她的身上,严舒景惊觉不妙。
那一瞬间,他脑中与妹妹被妖怪攻击的画面重叠。
他直觉地拉起孟阳綾,护着她的身体。
胡寿跳到怪物面前,伸出利爪,划破妖怪的身躯。
妖怪厉叫一声,顿时灰飞烟灭。
胡寿收回利爪,「怎么样?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