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睿终于绽露出笑容来:“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去学《千字文》。祖母我走了。”
符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的,路上小心点。”
符睿出了门,碰上来邀自己一同上私塾的劳勇,劳勇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小勇,你眼睛怎么了?”
劳勇低着头,小声地说:“我爹今天走了。”
符睿垂头丧气地说:“我爹和伯伯今天也走了。”
“是的,马帮的人今天都走了。”劳勇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说,“我也想跟着我爹去赶马。”
符睿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一做错事我娘就拿笤帚打我,我爹从来不打我,他只会笑呵呵地挠我痒痒。我爹要是肯带我去赶马就好了。”劳勇感叹地说。
符睿想起自己爹爹和石伯伯,爹爹偶尔会掌他屁股,石伯伯从来都是护着自己的:“我也想跟着我爹爹和石伯伯去。”
劳勇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去追他们?他们赶着马,走得不远的。”
符睿顿了一下,然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我要是跟去了,我爹爹和石伯伯一定会生气的。我们还是赶紧去私塾吧,一会儿要晚了,先生会打板子的。我石伯伯说了,只要我学会了《千字文》,他们就会回来了。”
劳勇说:“石伯伯也是我的伯伯,他怎么一直在你家,从不来我家呢?”
符睿骄傲地说:“石伯伯和我们亲一些。”
劳勇不同意地说:“石伯伯每次也给我带好吃的了,他对我也很好。”
符睿一看有人跟自己争石伯伯,就急了:“石伯伯是我的伯伯,他住在我家,还叫我祖母叫娘。我祖母说了,他就是我祖母的亲儿子。”
劳勇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为什么他姓石,不姓符?”
符睿耷拉了脑袋:“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我家的人。”
劳勇知道石伯伯虽然对自己也不错,但还是对符睿更好一些,争执下去没有益处,便不再争辩。
“哎呀,太阳升得老高了,要迟到了!”符睿突然惊觉起来,拔腿就往私塾跑。劳勇一看,也连忙跟上。
因为有约定在,符睿读书就格外用心一些,很快,他便将《千字文》背得滚瓜烂熟了。他回去背给祖母听,祖母高兴得笑眯了眼。
符睿问:“祖母,我的《千字文》已经学会了,爹爹和石伯伯是不是明天就该回来了?”
符母愣了一下,儿子才走了没几天呢,起码还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便说:“你才刚刚会背,你石伯伯说了,要会写会认了,才算是真的学会了。等你会写会认《千字文》了,他们就回来了。”
符睿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去写吧。
然而认字写字真不是件简单差事,比起背书来,那真是难太多了,符睿每天顶多只能学会两三个字,笔画复杂的只能学一个。那些字放在整本书里,他能够一口气读完,但是描红本上的字,全都是一个个的,分开来了他一个也不认识,所以每天都要拿着本子去向先生请教。
私塾先生很是奇怪,别的孩子全都是从《三字经》学起,符睿这孩子却要从《千字文》学起,问之,答曰要学会《千字文》,爹爹才会回来。先生叹了口气,也不打破孩子的幻想,便告诉他说,必须要先学会《三字经》,才能学得会《千字文》,这诚然有欺骗的性质,但是学习不就得讲究从易到难从浅入深的循序渐进过程么。 符睿耷拉着脑袋,只得先去学习《三字经》上的字,他心急如焚,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千字文》呢?但是为了早日能学写《千字文》,符睿卯足了干劲,学得十分努力。还未等他学到《千字文》,爹爹和石伯伯就回来了。
兴奋之余,符睿还有些愧疚,因为自己没能学会《千字文》。他拿着自己写的《三字经》去给石伯伯检查,石伯伯直夸他:“睿睿会写这么多字了啊。我看看,哎哟,《三字经》都写全了呢。来,伯伯考考你,这个字念什么啊?”
石归庭指着描红本上的字给符睿看,符睿便一个个读出来给他听,竟然一个都没有出错。石归庭在他脸上亲一口:“睿睿的进步真大,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认得这么多字了,可不得了。”
符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还没有学会《千字文》。”
石归庭愣了一下,当初符母说学会《千字文》其实是一种托词,没想到符睿竟然一直耿耿于怀。石归庭不知道符母说的话,但他还是笑着说:“没关系,还没学会是吧,以后伯伯在家教你,教会你为止!”
符睿脸上笑出一朵花来:“伯伯你说的是真的?以后不会走了?”
符鸣在一旁笑着说:“暂时不会走了,你石伯伯会在家陪你学写字。”符鸣和杨沐的生意已经确定下来,以后,每一个季度给杨沐送一次药材过去,到时候他会从北方运一批药材过来,北方的人参、鹿茸等药材,一到昆明,就成了抢手货,所以完全不用愁销路,利润也想当可观。如此以来,马队便无需时时刻刻都去运货,马队的成员便可以轮流休息,不用一年到头不着家了。
符睿高兴得蹦起来,“噢——噢——”地欢叫着在院子里打转。看着兴奋的孩子,石归庭与符鸣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