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上船之后,蝠鲼的双翼如柔软而舒缓地呈波浪状扇动, 向三界之界的无始界碑飞去。
在鱼船上, 沧海弟子们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于青空之下甲板之上摆开乐器, 旁若无人极其陶醉地载歌载舞的是来自焦尾峰的人民艺术家们,鸟兽也为之吸引,盘旋不离,随之起舞。
缩在船舱里乒里哐啷摆弄和整备法器的是随身携带炼器大锤的龙泉峰壮男壮女, 金属的敲击随着外头的乐音富有韵律感地叮叮当当。
缩在船舱里乒里哐啷摆弄和整备法器的是随身携带炼器大锤的龙泉峰壮男壮女, 金属的敲击随着外头的乐音富有韵律感地叮叮当当。
还有太阿峰的剑修, 没架打的时候他们很高冷。由于船上环境不太方便练剑,他们只有在神识中演练剑法、锤炼剑意。如果哪哪角落里盘腿坐着一个睁眼睛抱着剑傻傻发呆的人儿, 那就是太阿峰弟子没跑了。
民间传说, 逼疯一个龙泉峰弟子的最好办法就是给他介绍一个逼事巨多的太阿峰剑修,而逼疯一个太阿峰剑修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他们:铸剑材料和铸造费又涨了。
除此之外, 和一代亲传同辈的太阿峰弟子非常喜欢和宁逾明切磋,每次切磋都有新体悟新思路,他们也十分关心宁逾明的感情大事。
从前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思考今天小师兄会按捺不住对剑君的爱慕黑化吗,睡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忧心忡忡自己够不够强,能不能从黑化小师兄手里幸存并解救大师兄。
但小师兄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深情隐忍,欲拒还迎的剑君也比他们认知的更闷骚。从此他们只忧心小师兄变胖后的身材会不会对用剑时的身法产生阻碍, 影响实力也影响与他们切磋的质量。
于是大家找到机会就去剑君面前旁敲侧击:为了我峰更好的发展和明天,为了保障俺们的打架质量,要不,您老人家从了吧?
宁逾明碰到了也只能含泪微笑地把同门拖走进行一场畅快淋漓的友谊对殴。
……
岁寒峰向来与花鸟虫兽为伴, 一上来就缠上载着他们的大鱼,齐齐趴在甲板的边缘兴奋万千地同这头海空双栖的异兽搭话,又特别殷勤地为它刷洗头鳍、胸鳍、腮孔和细细长长的尾巴。
当某个岁寒峰弟子举着小本本眼神发亮地一步步采访到繁殖相关问题,原本懒洋洋平稳飞行着的大鱼突然翼鳍一甩,在空中缓缓盘旋起来。
船上物品都有术法固定,弟子们也非常人,出几个人把岁寒峰的育兽宅们痛骂一顿,便在倒立的船舱和甲板中该干嘛干嘛。
大鱼仿佛游曳在深海之中,对正反十分自在,有时大地在他们的头顶,有时他们将星海与日月踩在脚下,天地倒悬的时间一长,难免产生今夕何夕今在何在的时空错位感。
不少弟子不知不觉入了定,焦尾峰主抚着箜篌浅笑着为他们护法,柔美清澈的雅乐引导理顺了灵力,几乎所有元婴以下的弟子在旅途中都有了进益。
那么元婴期的弟子在做什么呢?
在开八卦研讨会……
江海用小锤子敲敲面前的矮桌,清清嗓子:“我宣布,一代亲传第一次小组讨论会开始,应到四人,实到三人。今天的议题是:纪晓晓到底犯了什么病?”
宁逾明剥着橘子说:“花痴……不对,相思病?”
从前纪晓晓和他们来往时,因为他们不怎么见到焦尾峰主,只有和他们在一块纪晓晓才会暴露她宅腐八卦的废萌本性。
然而焦尾峰主一出现,纪晓晓就和中蛊了似的眼里只剩下她,立马傻笑着晕晕乎乎地黏上去又甜又软地撒娇卖乖,甚至根本不顾及她在其它弟子后辈心中的形象了。
江海抢走宁逾明剥好的一半橘子,思索:“难道因为爱情?搞不好晓晓坠入爱河就是这傻样。”
纪晓晓塔中聚会时经常抱怨魂意会把任务中所有人的好感度锁死在友情线上,根本没法好好谈恋爱,也许因为缺少恋爱经验,老房子着火什么什么的……
不过这不方便说出口,因为在场的第三人龙泉峰大师兄张铁夺过江海手里的小锤,残酷无情地用小锤砸了砸江海的手指甲盖:
“不要随便拿走别人的东西。纪晓晓和她师尊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无聊,我要回去了。”
江海颤抖着朝他举起被砸的那根手指,白眼一翻,向后仰躺倒作死人状,橘子皮在他手边被剑气切成一个“铁”字。
张铁:“……” 宁逾明慢条斯理地吃掉半个橘子,俯身探探江海的脉搏,正经而严肃地说:“江海师兄……”
“——怀孕了。”
江海虚弱地睁开眼睛,深情道:“铁柱,是你的孩子。”又哭哭啼啼地掩面:“孩子被你锤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宁逾明面无表情地用留影符记录下这一切。
张铁:“………………………………………”
张铁:“两位壮士,请问你们愿意和我聊聊我们的好同门纪晓晓最近的不对劲之处吗?”
江海鲤鱼打挺坐起来,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好!就知道你也是好兄弟!”
张铁叹气,太阿峰与龙泉峰事务往来较密切,他和江海也熟识了不少年,了解他没脸没皮的本性,仍偶尔会为他戏精的新高度而惊讶,只是没想到江海师弟也会陪他玩。
“纪晓晓也是我的朋友,但我当真看不出她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她和焦尾乐君是不是有超出师徒的感情,我们也不好干涉。”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宁逾明一眼。
宁逾明:……再看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