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沈顷婠昨日说让林思慎服侍她一日, 林思慎本以为不过是玩笑话,岂料天还未亮,兰青就来敲她房门,替沈顷婠传了话,让她遵守诺言, 赶紧去服侍沈顷婠起身。
林思慎昨夜没歇息好, 一整晚都在梦里辗转反侧, 苍白的面上黑眼圈极为明显,她披着外衣靠在门边, 一脸茫然的看着兰青摇头晃脑的学着沈顷婠的语气传话。
末了见林思慎一脸呆滞, 偷笑的竖着手指嘱咐道:“郡马爷一会得去烧水, 服侍郡主洗漱穿衣,还得时刻陪在身旁端茶倒水, 听从郡主的吩咐。今早郡主还得去佛堂听讲佛经, 郡马爷也得寸步不离。”
今日由林思慎服侍郡主,兰青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她揣了一袋零嘴打算去后山看野兔, 嘱咐了林思慎一通后, 就奔奔跳跳的跑开了。
墨竹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裳, 一直依在廊下关注着兰青和林思慎的对话,待兰青跑远后, 她这才缓步走了过来,悠悠伸了个懒腰道:“看来公子今日有一份好差事。”
林思慎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看着墨竹, 无奈道:“墨竹,我哪懂得服侍人,你可得帮...”
“既然公子今日要服侍郡主,想来奴婢也不用候着了。奴婢得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采到些稀有的草药。”
岂料墨竹轻飘飘的打断了她的话,摊了摊手嘴里说个不停,一边盘算着一边转身就回了屋子,取了背囊和药锄从侧院离开,丢下了一脸茫然的林思慎。
兰青跑的快就算了,墨竹怎得也学兰青似的,撇下她独自一人面对沈顷婠。
林思慎靠在门边,心中想着沈顷婠本就不是难伺候的人,大不了就是被她戏弄几句罢了。
不就是服侍她一日嘛,她有些轻松的耸了耸肩,回房洗漱穿衣,而后烧了热水端着铜盆去敲沈顷婠的房门。
“进来。”
“思慎前来服侍郡主起身。”
林思慎推开门躬身行了礼,一抬眸见沈顷婠穿着雪白的中衣正站在床榻前,白皙的面容上神情冷淡,受伤的手掩在衣袖下,丝毫看不出异样。
她清冽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林思慎,看不出喜怒,而后缓步走到了屏风后。
林思慎放下水,抬眸看了眼绣着翠竹的屏风,思忖着既然今日她要服侍沈顷婠,想来连穿衣梳妆也要一同服侍,便抬步挪了过去。
越过屏风第一眼,林思慎便出乎意料的瞥见了那一抹雪白的玉背。
晨光昏暗的屋内,沈顷婠背对着她,正垂眸褪去身上的中衣,柔软的布料顺着丝绸般滑腻温润的肌肤缓缓滑落,落在纤细的腰肢间。她身上只着一抹月牙白的胸衣,堪堪束在胸前。
透过窗纸的光茫洒落在她身上,那柔软雪白的躯体仿佛沐浴在一片圣光之下,美的让人屏息。
当初在琉光阁的浴房内,林思慎也曾惊鸿一瞥,可当时浴池水雾缭绕,她只匆匆看一眼就闭上眼不敢再看。
不是穿衣嘛,怎么成了脱衣,惊在原地的林思慎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顷婠,苍白的面容上便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心中明知应当退回去,佯装什么也没看到,免得冒犯沈顷婠。
可脚却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好似钉住了一般,不仅如此,半个身子都一同僵住了。
沈顷婠好似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她微微一侧头,目光对上了林思慎的双眸,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淡的笑意,启唇轻声问道:“兰青没与你说过?”
沐浴着光茫的女子偏头看来,精致的面容上神情并未不悦,反倒是噙着一丝浅笑。
林思慎心跳加速,明明心中狂喊着快躲开,可脚仍是麻木的动弹不得,她故作镇定的躲开目光,反问道:“说...说什么?”
眼看着林思慎还站着不动,沈顷婠终于眉头微蹙,声线冷冷道:“除了繁复的宫服,平日我无需人服侍穿衣?”
“兰青姑娘的确并未提起过。”
林思慎匆忙的垂下头,伸手挪了挪自己的腿,该死,沈顷婠都肉眼可见的不喜了,这腿怎么还是不动,偏偏是在这关键的时候。
眼前的人还厚着脸皮的站在原地,沈顷婠将褪下的中衣复而穿上,白皙的指尖系好襟带,缓步走到了林思慎身前,眯着狭长的眸子,口中悠悠道:“看来林公子的胆子愈发大了。” 林思慎抬头看着眼前的沈顷婠,一脸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腿道:“郡主,我腿不知怎得动弹不得。”
沈顷婠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她的腿,俯身看着她的僵在面上的神情:“林公子这借口未免也太拙略了。”
“我也不知为何,我的腿真的...”
林思慎挪着腿,话未说完就踉跄着往旁边跳了两步,她呆滞的抬眸看着沈顷婠。
沈顷婠站定身子,目光划过面上尴尬的神情:“现下倒是动得了,林公子的腿倒是比林公子更加诚实。”
林思慎努力的扯开唇角,露出一个狼狈的笑意,解释道:“这定是墨竹昨夜给我用的止疼药的作用。”
昨夜她一直唤着腿疼,墨竹便给敷了种新药,伤口顿时便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只是墨竹当时随口提了句,用这药止疼会有些副作用,却又并未说清楚。
这应当便是墨竹说的副作用,难怪她昨晚睡觉时,时不时的觉得双腿僵硬。
这般听上去就像是借口的理由,沈顷婠怎么可能会信,她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是吗?”
林思慎着看着沈顷婠,讪笑道:“真的。”
沈顷婠唇角微扬,轻声戏谑道:“看来林公子以为,我与林公子以前相处的那些女子一般,就连这等借口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