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顷绾断言能治好林思慎的眼疾后, 林思慎倒也不担忧自己的双眼能不能治好,毕竟沈顷绾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如此笃定。
只是这什么也看不见的日子着实难过, 每日浑浑噩噩的待在屋内,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手下送来的密信,她也只能让墨竹念给她听,而后代笔将她的指令传达下去。
沈顷绾定时给她换药施针,便已足够折磨, 她还得喝下各种味道古怪的汤药,口鼻之中满满皆是苦涩的药味。那些汤药到底还是有些副作用的, 她胃口大减吃不下什么东西,还每日昏昏欲睡, 眼看着身子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了下去。
这日沈顷绾一大早就去了四皇子的府邸,林思慎无所事事的坐在屋内发呆, 墨竹见她兴致缺缺,便主动提议:“公子, 今日天气尚好, 不如奴婢扶公子去后花园走走吧。”
“也好。”
林思慎从云榻上起了身,摸索着将靴子穿上,打算跟着墨竹出门溜达溜达。
天日正好徐徐微风拂过, 林思慎在墨竹的搀扶着, 在后花园幽僻的小径上漫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 嗅到了后花园中弥漫的花香。
如此鸟语花香的美好光景, 林思慎心中却顿感烦闷, 她幽幽叹了口气道:“后花园的花都开了, 可惜我却瞧不见。”
墨竹见她顾影自怜, 沉默了半晌后出言宽慰道:“公子莫要急躁,等过些日子便能瞧见了。”
林思慎站定了身子,转身面对着墨竹,蹙眉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
墨竹摇了摇头,而后欲言又止道:“公子多想了,奴婢只是觉着郡主给公子用的药里,有几味药似乎有些古怪。”
林思慎有些莫名,忙不迭开口问道:“她给我用的药何来古怪一说?”
墨竹有些犹豫,不过到底还是和林思慎说了实话:“郡主每日换不同的方子,可方子里总有几味有毒性的药草,公子之所以身子如此虚弱,便是毒性侵体。”
林思慎闻言思忖了片刻,她可不觉得沈顷绾会在汤药中下毒害她:“或许她只是想以毒攻毒?”
墨竹精通药理,她细心钻研了沈顷绾开的药方,却并未发现有什么能与毒性相克的其他药草,因此心中一直存疑。
好在那几味毒药,毒性并不猛烈,林思慎的身子还能撑住,不过若是长久这般吃下去,恐怕身子会出大问题。
除非这些药方,有墨竹也看不懂的效用,否则她怎么瞧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见林思慎对沈顷绾全然信任,墨竹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免得有挑拨之嫌,她打算晚些时辰沈顷绾回府了,再去请教,毕竟这关忧林思慎的安危,可不能马虎大意。
墨竹搀扶着林思慎继续往前走去,口中轻声道:“或许是奴婢多想了。”
在后花园转了一圈之后,林思慎又回了房,眼看着到晌午了沈顷绾却还是没有回来,她一个人用了午膳喝了汤药,又开始昏昏欲睡。
墨竹将她安置在了云榻上,等她睡下后,便拿着本医书守在门外。
林思慎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屋内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响,她以为是墨竹进屋了,呢喃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睡。
可没一会之后,她便感觉屋内有一阵凉风刮过,与此同时她仿佛嗅到了一丝淡淡的幽香,那香味有些熟悉,却并不是屋内的焚香和沈顷绾身上的香味。
屋里的木窗,墨竹离去时就已经关上了,门窗都紧闭着,怎么会有风吹来,而且这股香味,她总觉着有些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嗅到过。
林思慎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警觉的侧耳细细的倾听着,果然听到了身旁不远处,有一道细微的呼吸声。
那藏在屋内的人悄然静谧,既未走近又无举动,只是藏在屏风后静静的望着她,似乎并无敌意。
林思慎转身,蒙着白布的双眼径直望向了那人的方向,她无奈的低喃了一声:“孟雁歌?”
话音落下后,屋内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好听的笑声,娇媚的嗔道:“想不到林公子睡梦中都念着小女子的名字。”
还真是孟雁歌,林思慎爬起身,听着那缓缓走进的脚步声,鼻尖嗅到的香味也愈发浓烈,她蹙眉沉声呵道:“果然是你,你怎的白日都敢混入将军府?”
一身红衣妖娆似火的孟雁歌娇声一笑,她负手缓步走到云榻边,俯身凑近看着林思慎的双眼,挑眉笑道:“你们将军府的守卫,实不相瞒,对我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林思慎有些头疼,孟雁歌仗着自己轻功在将军府来去自如,那不就是啪啪的在扇她的脸嘛,她打定主意下回一定要把府内守卫通通换上一波。
她察觉到孟雁歌凑到了跟前,忍不住将头往后一仰,不冷不热的开口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孟雁歌的目光划过林思慎的面容,轻笑着开口道:“自然是来看看你。”
这话林思慎可不信,她敷衍一笑,而后径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还是开门见山吧,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每回来找林思慎,都不见她好脸色,孟雁歌也有些气恼了,她羞愤的将袖中藏着的东西摔在林思慎身上,愤然道:“你这人,怎么总是不知好歹,我何时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