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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 林思慎跟着林将军从皇宫侧门离开,走到马车前时,才发现九王爷的马车正停在一旁, 半掀开的暗红色车帘后,还能瞥见九王爷半张阴沉的脸。

瞧这阵仗,估摸着八九不离十是来找林思慎兴师问罪。

林思慎暗道一声倒霉,当即停下步子,转头看向了林将军, 冲着他使了个求助眼色,示意他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好平息这位难伺候的岳父大人的怒火。

可林将军却好似没理解林思慎的意思一样,拍了拍林思慎的肩头, 咳嗽了一声后,转身自顾自的上了马车,将林思慎给撇在了原地。

显然父亲大人是靠不住的,林思慎毫无办法,只能理了理官服, 快步走到九王爷的马车前,恭敬的拱手请安:“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九王爷蹙眉冷冷瞥了她一眼, 没有做声。

今日为了林思慎, 九王爷跟四皇子在朝堂上据理力争, 可林思慎却不知好歹, 硬是要接下钦差一职去陇右查案,也不怪九王爷气她。

见九王爷爱搭不理的, 林思慎也不气恼, 垂首朗声又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皇城门口, 少不了站岗的禁卫军和来往的大臣, 众目睽睽之下九王爷也不想让林思慎难堪,他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林思慎。

一旁牵马的车夫笑意盈盈的替九王爷开口,抬手作揖道:“郡马爷,王爷请您一叙,您还是先上马车吧。”

林思慎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大量着九王爷阴沉的脸色,又转头看了眼自家马车,却见林将军急急的将掀开的车帘放下,俨然是不打算管她了。

不得已,林思慎只能揣着圣旨一步一步登上了九王爷的马车。

九王爷既没带林思慎回王府,也没随意找个茶馆酒楼,而是令车夫牵着马车,沿着皇城外的护城河绕了一圈。

九王爷端坐在马车上,一直闭着眼一言不发,看上去是暂时不打算和林思慎说话。

他不开口,林思慎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揣着圣旨端端正正的坐着,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浅笑。

就这么过了良久,九王爷终于睁开了眼,他神色不见恼怒,只幽幽抬眸瞥了林思慎一眼,而后开口问道:“林思慎,本王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林思慎挺直背脊,低垂着眉眼恭敬道:“岳父大人请问。”

九王爷也不绕圈子,紧盯着她,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两边不讨好的差事,你究竟打算如何应对?”

林思慎思忖着答道:“小婿未去陇右,还不知陇右情形...”

九王爷蹙眉不满的打断了林思慎的话:“你别跟本王装傻,本王问的不是赈灾粮款被侵吞一案。”

林思慎神色微微一变,正打算编几句瞎话混过去,九王爷却又挥了挥手,长叹了口气道:“今日本王是看在绾儿的份上,才在皇兄面前替你推脱,可你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接下这钦差一职。”

林思慎忙不迭道:“小婿明白岳父大人的用心。”

九王爷一直对皇子夺位一事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进去,惹的皇帝猜疑。可今日他实在是看不过眼,打算说和林思慎说几句真心话,好提醒提醒她。

“如今朝堂形势错综复杂,皇兄看似放任老四和老二夺权,可那只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意在借老四的势头,压着老二让他收敛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兄还是更看重老二。那些靠着老四的京官,是赌上了身家性命来日前程,才敢扶持老四。可你与他们不同,你出身将军府,又是本王的女婿,你又何必站在老四那头。”

林思慎闻言缓缓抬眸,面上噙着一丝笑意,别有深意道:“岳父大人,现下就笃定二皇子是日后新君,似乎时日尚早吧。”

九王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说,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站在老四那头,甚至打算把老二得罪死。”

林思慎神色一肃,正色道:“陇右遭此天灾,可怜了无数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小婿此次领旨前去陇右巡查,是要为百姓谋福祉。陛下怜爱百姓,几次拨款陇右赈灾,若真有人敢侵吞百姓的救命钱粮,小婿定当秉公执法绝不姑息。至于庙堂之争,小婿并不想过多牵涉。”

九王爷被林思慎这一番义正言辞给震住了,愣了几秒后,他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无论你是打算为陇右的灾民的伸冤,还是另有图谋,只要你踏入陇右,你就已经被牵扯了进去,你不必跟本王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说完见林思慎打算反驳,九王爷又蹙眉抢先一步:“有些话本王本不打算和你说的太过露骨,免得让你对本王心生嫌隙,可事到如今本王也不得不与你说明白。绾儿是本王的掌上明珠,也是本王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本王绝不允许有人牵连到她,哪怕你是她的夫君,也不行。”

一提起沈顷绾,九王爷的神色语气就突然柔和了许多,他直勾勾的盯着林思慎,沉声问道:“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九王爷这话说的清楚明白,林思慎怎可能听不懂,她神色略显复杂的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小婿明白。”

九王爷盯着林思慎看了半晌,而后突然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徐徐递给了林思慎:“既然明白本王的意思,那你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话林思慎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