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昏暗的木屋内, 沈顷绾那轻飘飘一句惹人遐想的暧昧之言,让林思慎是又惊又羞。黑暗之中,沈顷绾美目盼兮媚眼如丝的一双如水清眸, 仿佛泛着点点水光,勾魂摄魄般一动不动的静静望着她。
这女人面对着闻行任时,姿态分明那般清冷倨傲, 可怎么一见她,就妖娆娇媚的如同狐狸精般,无时无刻的都像在引诱着她。
林思慎脸红心跳手足无措的快速偏开头去, 不敢再看沈顷绾一眼,心口处有一股异样的热流蔓延至全身,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却又分外陌生。
沈顷绾在一旁一言不发, 可她的目光却仍是勾魂摄魄暧昧缱绻,惹得林思慎心中涌上一股冲动,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贴近身旁这个魅惑勾人的女人。
不过好在她还尚存了几分理智,她伸手偷偷在手臂上狠掐一把,吃痛的闷哼一声后,头脑迅速的回归了清明。
为打破这暧昧诡异的气氛, 林思慎急忙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异样, 她急不可耐的往一旁挪了挪,离沈顷绾再远一些。
而后才岔开话题问道:“郡主, 在下有一事不明, 不知郡主可否替我下解惑?”
沈顷绾慵懒的靠在窗下, 修长纤细的身子微微蜷在一起, 她的目光流连在林思慎身上, 稍稍打量, 便一眼看穿了林思慎此时的窘迫和不安。
红艳的薄唇微微一勾,沈顷绾似笑非笑的自口中轻吐出几字:“你且问就是。”
林思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瞥向一旁,却不想这一望,正巧对上了沈顷绾那秋波荡漾的眸子。
林思慎心猛的一跳,慌乱的收回了目光,稳住心神连声问道:“为何闻行任与郡主反目成仇?对郡主下毒之人,可是四皇子?”
沈顷绾颔首,语气轻柔平淡:“今日约我在城外相见的人是四皇兄,早些时候他借父王之手对我下了毒,我一时不察落入陷阱,待发现异样时,已被闻行任困住无法脱身。”
之前林思慎躲在暗处偷听,从沈顷绾和闻行任的只言片语之中,猜测到的,也的确与沈顷绾说的相符。
只不过她心中有些怀疑,只因今夜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了。
孟雁歌不早不晚的替沈顷绾给她送药,还有意透露了沈顷绾的处境,引得林思慎前往枫林一探究竟。也正是凭借着那些药,林思慎才勉力带着沈顷绾逃走。
所有的一切都严丝合缝,巧合的有些过分,林思慎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为沈顷绾给她设下的圈套。
可这一切若真是沈顷绾布局,那但凡有一处出错,林思慎没有收下药,或是她来的晚了一些,沈顷绾恐怕就会遭闻行任欺辱。
就算沈顷绾机关算尽城府极深,应当也不能盘算的如此精妙准确。更何况,她瞧上去真的中了毒,她也可能用自己的安危清白,去设这么一个看上去对她来说,并无益处的圈套。
林思慎心绪纷乱,好一番细思过后,她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巧合。
她长舒了一口气,心头很快又浮现起一件事,她垂下头低声问了句:“闻行任与郡主反目成仇,可是因此前...郡主在陛下面前谏言之事?”
沈顷绾闻言轻哼了一声,像是默认了。
“如若是因此事...那他不仅心胸狭窄还目光浅短。”
林思慎有些别扭的咬着唇,闻行任因这事与沈顷绾反目为仇,那岂不是为了她。以闻行任对沈顷绾的痴情,也就难怪他会这般嫉妒林思慎。
听林思慎说闻行任气量小,沈顷绾突然眉尖一勾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说?”
林思慎轻声一笑,有些放松的靠在墙边,环臂幽幽道:“他才被敕封镇远将军,就在京城争风吃醋重伤了我,就算陛下出面平息纷争,他也已经落人口实,还与我林家结了死仇。且不论百姓如何看他,文武百官顾忌我父亲的面子,也会对他敬而远之。他往后在京城的处境,只会日渐尴尬。”
“而被削官职对他来说,原本是件好事。旁人只会道他实在可怜,替他不值,为国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却落的如此下场,他无故伤我一事,反倒会被人抛诸脑后。”
“如今朝中武将,唯有他以勇猛善战著称,陛下对他尤其重视,而之所以削他封号贬他官职,不仅是为了安抚我林家,也为磨炼他的心性。只要他重回边关,再多立些战功,日后陛下定当会重用于他,只可惜...”
沈顷绾正认真听着,林思慎却卡壳了般,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她有些愣住了,诧异的偏头看了沈顷绾一眼。
就在刚才,林思慎才猛然察觉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而且说这番话时,她竟对沈顷绾丝毫不设防,就这么在她面前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沈顷绾笑而不语的瞥了她一眼,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般,轻声启唇道:“你说的不错,我当初便是向皇伯父谏言。闻行任虽勇猛善战,可却有些心胸狭隘急于求成。往日得益于谋士在他身旁指点一二,他才没有行差踏错,可他终归难当一面。” 林思慎闻言垂眸有些出神,竟是未曾发现原本隔她两步之远的沈顷绾,好似悄无声息的,离她越来越近了。
“我还曾提点过他几句,原本以为经此一事,他会重振旗鼓收敛锋芒,却不想他竟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如此心性,他迟早有一日铸成大错。”
听闻沈顷绾如此叹息,林思慎一转头,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他今日不就已经铸成大错,得罪了郡主,恐怕日后他也没好果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