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脊背也隐隐抖动,似在忍着什么,忽然转过身。
厚重带湿的衣袖摩过书架刮擦一连串硬挺的纸页,过去陈放的旧日劄子也洒了出来,宇文平敬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经吃疼。
王献的拳头狠狠朝他略胖的左脸挥上去。
他吆喝着,被打退一步,人碰到书架,架子上的书发出闷雷声响。
宇文平敬一手撑在架上,摸到伤处,舔着带血的后槽牙,对着气急败坏的王献张狂大笑,“你何至于此!”
王献怒地脸色发涨,“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文平敬冷眼不答。
他复逼近几步,逼红了自己的双眼,朝他凄厉破碎地喊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宇文平敬转而更加癫狂的大笑。
他笑中缓缓退出了书架,用手指着起身朝他扑过来,又被他躲过摔下地的钱檀山,还有走出来,似远似近的王献二人,指尖来回地扫。
“就凭你们几个,还妄想拯救天下众生,你们是菩萨吗。”
宇文平敬的狂笑充斥整个书房,回音几乎绕梁。
他笑声由高转低,“王献啊王献,你这个读书人生气起来也敢打我?但你知不知道,是谁帮着我干了这些好事?”
他说完瞬间变脸,止住笑声挂上难脱的阴郁,眼珠子暴起,从袖口扔出四散飞窜的一堆纸张:“捡起来,好好看!”
王献拖着钱檀山,任由纸片凌乱地洒在地上,身上,但丝毫不动。
宇文平敬扯着了胳膊的伤口,咧宽嘴笑。
“你怎么不看啊?多亏了你的好妻子啊,放了个秦珑儿进来,勾引本侯放在赵晟身边的暗线不谈,还真将本侯嘱咐他的事给抖出来了,不然本侯好歹也得等个几年才会动手。
她们这两个女人啊,一个你护着,一个我的好儿子护着,这女人自古都是红颜祸水,再正经的男人只要难过情关,那他就是个屁!”
宇文嘲讽完这一大段,继而携着伤口,阴测测地仰天笑着走了。
*
当夜,赵晟尸体被移至福宁殿停放,外传重病,床帐撂闭。
皇后带太子于塌前伺候汤药,期间晕厥两次。
致和院这边,众人刚吃毕夜宵,便见王献着一身居家的常服,未上官袍,也不遮伞,手中死捏着一大沓信纸,顶着冬日风雪,朝致和院子的方向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