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的语气,一下子将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凌厉感冲散不少。
赵令悦登时一窘,将他的手打掉。
抬手摁住自己的两边碎发,提步往前。
他腰间挂剑,缓缓地跟在她身后,与她并肩说话,“这几个月你与农人一道干活,辛苦你了,今天军中已经发饷。你请了周匕来,也是额外的一功,我让刘茸给你加了三百钱,还有两匹棉布,吃完饭记得去他那领。” 赵令悦听着发饷,还有多出来的钱跟布,眼睛一亮。
但矜持地点点头,也没表现的太明显。
前头有一一棵杨柳树。他将干枯了一半的树条提起,方便她走路,捉到她的跃雀,“你是不是已经攒了不少私房钱了?”
山路泥泞,赵令悦便用腰带有模有样的绑了个活结,将裙腿捆进去了,她闻着这话凉笑,看着他道,“此言差矣,怎么能是私房钱呢?分明我自己挣的月俸,当然是我的正经家当。”
“好,家当,家当。你就当是我口误。”
邵梵耐着性哄。
赵令悦脸被他哄得微微发烫,便转移注意力地问,“你赶着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去演习,是出了什么急事么?”
他默了片刻,“没有。”
有些话,他不会直接告诉她。
这几个月来他有意断掉她与建昌的一切联系,只把她磋磨在庸庸碌碌的人群堆里,跟一群白丁妇孺劳作,要她当个远离朝政的普通人。
除了允许她学几招武术,看几本兵书,也不会让她接触到任何真实的军务。
他教她事无巨细,却处处都留一手,无非是仍旧防着她,怕她有二心。
见他如此,赵令悦便猜到,是建昌出了事。
近日街上小报全都在唱“夏太子携三车金银进京参观帝后大婚”。
夏与梁素来沆瀣一气,梁在大盛的右边南,夏在同方位的北,二国联合包围住半个大盛,对于国土安定,是必然的威胁。
赵永年幼,国君弱时,夏太子才能趁婚仪贸然进京,不顾大盛严词劝返,不就是料定大辉不敢这时候对外开战?
那这南边,怕是也有梁国在对此地蠢蠢欲动了。
“温姑娘,不要自作聪明,也不要,试探我。”
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着,目光深沉,“你又在琢磨什么?嗯?”
赵令悦一回神,人已在半山腰。
邵梵在她眼前站定,挡住周匕等人,和她被戳穿后,就要越过他上前的身体,拉住她的胳膊,“你可以再问我一句,只要不是你不能知道的,我都如实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