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垂拱殿内,官家被渡之拖住,肯定也走不开。”
王献有些咳嗽,每咳嗽一次,便抚摸受伤的肩膀,他今日借着肩伤复发,没有入殿观礼。
“令悦,渡之的暗卫搭救及时,你的养父已经活过来了,日渐转好,生命无虞。只是.......你的亲父,恐怕时日无多。
待会儿见了面,有什么想说的要一次说完。
话若有所保留,就会有所遗憾。此外他有任何要带给公主的话,你出来了,也一定要转达给我.......去吧,去见见他们。”
说罢,轻轻单手推了她脊背一把。
“我在外面等你。”
赵令悦深呼吸了一口,未及登门便已湿目,她昂起头,抬起裙角,像是每一次进宫拜见赵洲与回家见赵光那般,挺胸抬头地走进了殿内。
窗外乌光散乱地射进殿。 赵令悦的规矩已刻在骨子里,她执手相叠,眉目恭谨地走过廊下进左卧,身体穿过折射在地毯上的斑驳,侧脸鼻尖落下一道又一道窗前灰败的白色花影,花影不断往后移动,待顺着药味儿走到最后一扇窗子前,已经靠近了卧榻。
灰尘在有气无力地飞舞,一个男子坐在烟雾缭绕的青色半透床纱内,侍奉床上的男子汤药。
她憋住泪。
笑了笑:“爹爹.......”
那二人浑身俱颤,都转过了眼来。
第67章 冰面涟漪(四):谜底 一声爹爹,半透的帘子被翻撒的汤药泅湿,顷刻间显出一块难看的污渍来。
赵令悦下意识盯着那儿。
双方都怕打破这迟来的团圆,皆不敢动。她的同胎兄弟赵义已死,此时,是邵梵在替代他的位子,祭祀祖庙的鼓鞭被幽深的竹林打弱了,赏赐性地漏进窗内几缕,提醒着悲哀的这一点。
赵令悦心下梗住。
她将脑袋自责地垂下去,绞住了一半的披帛.....
这下,萧条的光线一起绕在她身上,将她蓝灰的宫裙照射得发白,帐子中的男人才真正看清了她,忙揉了揉眼,一揉便将潮湿揉了出来,忙颤颤将帘子掀开,浑黄的眼朝向这团光下的小人儿,“梵梵,是你吗?”
赵令悦咬住唇,将头抬起来,重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