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檀山望了一眼包围他们的府兵:“求侯爷发令,给王兄让路!”
龚尤看向赵琇。
赵琇却一直看着已被雪白头的王献,心忽然空了一块似的,忽然就懂了,这个男人他没有变,是她一开始就不曾认识到他心中灵魂。 她因为还爱他,同样让自己陷在一场毫无意义的,没有悬念的自残之中。
可这一瞬,听王献说出这样的话,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放下了,也可以停止对他的爱恨,因为一切本无意义,只是单纯的悲剧。
“王献,今夜若你能助我大仇得报,那你我之间恩怨也就此雪,在宗正寺外一笔洗销,一笔离绝!你我余生,再无瓜葛,如同陌路。”
王献猛然抬起头。
她已朝龚尤点头,“放他去吧!”
钱檀山大松口气,将袖中玉环转递给他,“王兄,去吧!”
“......”
兵马纷纷让开道。
王献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这一句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他麻木地抽动马鞭,让自己在府兵让开的道之中穿行,身子摇摇晃晃,待郑军的厮杀将他的三魂五魄全拽回之时,他已到宗正寺冲杀的门前。
雪落在他睫毛眼角。
他找到郑思言,从马上跳下去,“停下!郑将军,容我说一句!你将人马拉开,先撤一步!”
“滚犊子!”
郑思言下马将他踢开。
“郑将军,我去劝降,别打了!”
一根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在后方人马里朝王献口水飞溅:“王献!我告诉你,我今天为这个仇赌上了一切,不提宇文头来,别想我停!”
王献见咆哮无用,盖不过他与他兵马的噪音,便转念伸手,朝郑思言脸上重重扇去,一巴掌将郑思言打懵。
“邵梵回来之后,你要怎么跟他交代?!”
“老子凭什么跟他交代?!”
郑思言打还他。
王献被打趴下,他紧紧握着那枚玉环,在他背后艰难地爬起来,吼道:“是他让你守住京城的!他知道你要造反,他早知道,但是他没有将你调走!
你造反可以,杀害无辜,不行!
因为你是父母官,你是建昌官。你可以不当宇文平敬的臣,你尽管杀他!可你不能杀害军民!
你杀害本能投降缴械的禁军,邵梵带兵回来之后,你要怎么跟他交代!我警告你,立刻让我去劝降!否则,你一辈子都会被人臭骂,如我一样,再也别想娶到你想娶的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