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前后后张东桥买了不少东西,包括今天喝水的恒温水壶,大到洗地机小到护眼灯,更别提零七八碎的什么加湿器护肤品和许许多多他自己都记不清的东西。恨不得万林生那儿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他的影子。
又不是两口子离婚谈财产分配,随口找的这么一个理由,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劝你趁早麻利儿地滚回来。”万林生也不睁眼,瘫在椅子上,像个呼风唤雨的王,“把自己搓干净,躺床上等我宠幸。” 张东桥没忍住,笑出了声。
现在他俩更应该抱头痛哭才对,他也不知道都这时候了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
说完这句,万林生就跟耗光了电的音响一样,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直到输完液,张东桥要把他抱上车,才动动眼皮,睁开了眼。
“都输完了啊?”万林生问。
“嗯。”张东桥一只胳膊搂过他肩膀一只胳膊穿到腿弯处,自己大腿上蓄了力。
“我想上厕所。”万林生半死不活地说,“膀胱要炸了,我要尿尿。”
张东桥只好把他放下,又推回急诊里。
到了卫生间门口,张东桥问:“能自己起来吗?”
“不能。”万林生回答得特别干脆,就跟等着问一样,“你扶我。”
张东桥架着胳膊把他扶好,小步送到便池前,随后背过身去,假装研究不远处的门把手。
半晌没听见动静,张东桥稍微侧过点头,万林生正举着手等他。
是了。
输个液两只手都废了。
张东桥叹口气,提心吊胆地提防着门口,托着方便这位爷放水。
幸亏旁边人上得快,要不然人家都得怀疑自己误入了什么不正经场所。
万林生往下瞄了一眼,贴到张东桥耳边:“想吗?”
“闭嘴!”张东桥咬咬牙,本来忍得快爆开了,这人发着烧还不忘撩骚,真恨不得立马就把人拖小树林里去。
万林生如愿以偿,对着张东桥耳朵吹了声口哨。
张东桥去还轮椅的时候,万林生打开车门蹬了几下腿。
装瘫挺不容易的。
已经后半夜了,泰和园里静悄悄的,张东桥背着万林生上楼尽量放轻脚步。
万林生贪恋后背这一方温暖,使劲儿搂着张东桥:“这么晚,别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