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拿出手机时,两个半大小孩还巴巴地望着他,陆离听到其中一个小女孩说:“他有手机诶……”另一个小男孩说:“他手机上一定有游戏……我攒够压岁钱了也买个手机,铃铃你呢?”“我的压岁钱被妈妈保管……我没有压岁钱。”小男孩啪啪地拍着胸脯:“没事,我多攒点钱,到时候给你也买一个。”
陆离忍不住露出微笑,这小子有他当年的风范。
小县城的生活节奏比木兰、川海、首都都慢许多,当地大部分工厂、公司都还未开工上班,上午十点多了,还有许多当地人悠闲地在街上闲逛,他们踩着昨夜留下的鞭炮碎屑,谈论着哪家的亲戚买了新车,哪家的后生又去大城市打拼。
陆离听着七大姑八大姨零零碎碎地讲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觉着有些无聊,回头去看小老虎,这丫头正在厨房帮舅妈泡罐罐茶。她说,一定要请陆离品尝一次加了玫瑰和桂圆的罐罐茶,她当初在疫情时就答应过他的。
正看着小老虎忙个不停的小身影,陆离忽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衣角,回头,又低头,终于看到几个小孩子。
“哥哥,我们一起去放炮仗吧。”
为什么是我?
陆离想。
也许是因为他面相年轻,这群孩子天然对他有亲近感,也许是他是在座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也或许是因为是家长看陆离无聊,让自家孩子来陪陪他。
这群孩子估计最大的也才上初一,男孩子都比女孩子矮一个头,在女孩子面前可怜巴巴地像群小跟屁虫。陆离想了想,决定去陪他们放炮仗,没什么理由,只是单纯地想和孩子们相处。
这个年纪的女孩和男孩尚未如长大后那般泾渭分明,虽然大家都有了模糊的性别概念,但总归是能玩到一块的。女孩们不敢自己丢摔炮,就让愣头愣脑的小男孩们去丢,自个在一旁鼓掌加油。陆离没丢过这种土摔炮,因为川海廉租区里放烟花已经是极限,丢炮仗是会被社区工作人员撵走的。
陆离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还让小孩们嘲笑了一番。
陪这群没头没脑的孩子玩了一会,那几个小女孩忽然窃窃私语起来,陆离回头,恰好看见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小女孩问:“陆哥哥,你是嘉宁姑姑的男朋友吗?”姑姑?那讨嫌鬼像是个当姑姑的人吗?他知道小县城里亲戚间辈分乱的很,侄子比姑姑年龄大都是寻常事。
现在的小孩子接触网络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知识多。陆离上小学六年级时都还以为男女朋友就是字面意思,男性和女性朋友。当时他还骄傲地宣称自己有很多女朋友……陆离恍然大悟,难怪小学时那些女生都古怪地调侃他,但她们好像谁也没有反驳?……
“是。”
“那你们以后会结婚吗?”她们眼睛里冒光,似乎对婚姻有某种美好的憧憬。其实陆离想说,婚姻也并不一定是美好的,多少人蹉跎一世也未能寻得良配,下半辈子都在柴米油盐与争吵贫穷中度过。他没说出口,破坏孩子们的憧憬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