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雨来得又急又快, 不过几分钟内, 整个街道上便大水纵横, 仿佛决了堤的河流。狂风暴雨过境之处, 就连路边停靠的摩托都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林槐:……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长裤,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
‘根据当前每秒钟降水量和井盖的最大排水速度,一个小时内,街道积水量至少可高达十厘米……’他看着手机上的三小时后天气预报, 露出了绝望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穿着皮鞋踏入外界并且一身衣物不会被报销的概率是……’
‘怎么想都只有零啊!’他将手机摔到皮卡丘的怀里,‘唯一一次出门忘带伞就碰上这么大的暴雨, 这简直是来自上天的恶意……’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呆在这里和一只橘猫共处一室……’他坚强地思考着,‘反正这样大的雨也已经没有打伞的必要, 况且还可以借伞……而且从金钱和时间的角度来说,生一次病的成本代价是可以接受的。’
在旁人考虑“被打湿衣服走在雨里有多么不爽”的时间里,林槐的思考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首先,他考虑到一路在雨中步行三公里会导致生病的可能性和病况可能会持续的时长和严重程度。其次,他考虑到生病可能会导致花费的金钱和时间成本。最后,他通过计算,发现如果接下来一个月不买新的电脑配件的话,这份成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思维模式确实是和常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在反复核算了三遍后,林槐在天枢再度出现在自已眼前时露出了完美的营业笑容:“既然稿子已经没有问题, 我也是时候告退了……可以麻烦您借我一把伞吗?我今天出门时忘记带伞了。”
对方很是讶异:“你现在要回去?这个天气?”
林槐坚定地点了点头。
“……”
还未来得及有别的反应,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额头。林槐猝不及防地感受着这来自他人的接触,瞪大了眼。对方拿下手,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嘟哝道:“不烫啊。咦你没发烧怎么还会说这种梦话啊。”
“你……我……”
一时无语凝噎后,林槐在对方看傻子的眼神中执意争辩道:“呵呵,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段话是未经充分考虑的一时兴起,但我在你抱猫上楼期间,已经对此进行了完美的核算……通过核算,步行回学校的代价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所以……”
对方露出了“你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你的推理中存在一个漏洞。”
“什么?”
“那就是,u盘在进水后,还能不能投入使用。”对方冷酷道,“如果路上u盘进水,那你明天就得重来一趟了。哦,不对,是后天,明天还是一样下暴雨。”
林槐:……
尽管很不情愿,林槐还是只能在天枢的邀请下留宿一晚。在下到一楼时,他下意识地看向三楼的方向。只见三楼同二楼之间也有一扇门,想必那只橘猫,应该是被关到了三楼之内。
他于是松了一口气。天枢走在他前面,头也不回道:“猫不会下楼来的,放心啦怕猫的临时小编辑。”
林槐:……
“怕猫?我怎么可能怕猫?”直到坐到餐桌前,林槐还在面无表情地据理力争,“我根本不怕猫。猫那种毛茸茸的一条尾巴两个耳朵四只爪子的小动物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
天枢盛了一碗自己煮的面给他:“从下楼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十多分钟了……”
“我只是和猫科动物相处不好,我根本不怕猫。”林槐继续强调,却被对方扔了一根火腿肠到碗里。
“知道了知道了。”对方无奈道,“你再废话我就把你碗里的蛋给吃了。”
林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下巴,低头老实吃面。在天枢开始煮面前他曾经试图进入厨房帮忙,帮助打蛋和切白菜,却被对方以“像你这样的刀工就算是白菜也会死不瞑目”的理由推出了厨房。他被赶到厨房外后,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琢磨着这人能做出点什么湿垃圾来给人吃。
没想到面条雪白,番茄鲜红,煎蛋金黄,葱花碧绿,光是闻味道和看样子就让人食指大动。
“……没想到天枢老师做出来的面还挺好吃的。”
“煮面可是每个宅男科学家在外卖停运的春节夜晚的必备技能啊。”对方一边把面条全部卷到筷子上,一边用吃棉花糖的姿势将面条吃下去地说着。
“春节……春节难道不该回家么?为什么要在外面自己做饭。” “害怕一回家就被拉去继承家业啊。”对方毫无滞涩地回答道,“对了,你别叫我天枢老师了。叫我真名吧。”
“真名是什么?”
“三个字。”对方眯起眼睛笑,“楚天舒。”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林槐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似的,“很大气的名字啊……”
“我还有个弟弟,叫楚天阔。现在应该是他在家里继承家业吧……”对方吃完了面把碗往前一推。
“人口组成很复杂啊……”
“其实我还有个哥哥,叫楚天歌,是个玩音乐的……好吧这句是开玩笑的。”
在讲完完全不好听的冷笑话后,两人收拾过碗筷,正式进入夜晚。林槐窝在二楼看恐怖片,楚天舒则上楼喂猫。
林槐刚坐到沙发上,心脏处便传来一阵烧灼感,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也传来“叮咚”的短信提示音。他点开短信,只见一封黑底的信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第三场游戏将于明早八点后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没有别的提示啊……’林槐摸着下巴,‘这是否在说明,玩家成为适格者后,游戏难度也进一步加大了呢?至于明天早上八点……反正每次从游戏里出来外面时间都只过了十分钟,明天早上八点找个房间躲一会儿就行了……’
楚天舒从三楼下来时,所看到的便是那个姓林的小编辑窝在沙发里,两眼盯着屏幕,炯炯有神。屏幕上一个大学生正尖叫着被一只红衣厉鬼追逐。林槐紧握着双拳,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给大学生加油打气。
他走到对方身边,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加油!厉鬼!你可以的!”
楚天舒:……
他盯了那个人一会儿,摸进书房里,码了一会代码。没过多久,电脑右下角的企鹅符号便开始一跳一跳。一个窗口便弹动到了他的面前。
发来消息的人名叫杜重山,是辰星首领,陈烈雪的属下。
他眯起眼睛,手指夹起一根棒棒糖,看向另一台显示器的小窗。
小窗里,缩在沙发里的青年看着屏幕,怀里抱着个枕头,聚精会神。
杜重山:在吗在吗在吗
杜重山:[窗口抖动]
天楚:嗯。
游戏不允许参与者在游戏之外的地方提到游戏,甚至在现实中也掌握了部分权柄——它不仅能使得参与者忘记其他参与者的模样,又或是其他可供察觉身份的细节,甚至当参与者在现实中说出和游戏有关的话时,其发出的声音也会产生扭曲。
但就像网络使用者多年来都在持续更新和掌握与屏蔽词做对抗的方法一样,游戏的参与者——尤其是高级场玩家,也掌握了在现实中提到游戏,并以此进行私联或交易的能力。
杜重山:我敲你几十条了
杜重山:你丫退队后就整天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