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杀人的鬼神,有时候,绝对的利益更能触动人心……画展在即,这八幅画,不能出任何问题。”
“即使所有人都说这幅画有问题,画家也会是心知肚明却执着反驳的那个人。”
“深夜客厅里的哭声、一早起来东倒西歪的画作、画作小路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红色衣领,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少年。”
“他记得那个少年,这个少年,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的姐姐才来到这间画室的。只是第一眼……他就爱上了这个灵魂。”
“他将他投入了画中。”
“只要盖上布,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他们并不存在。”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这个世界上有的,只有永恒的利益嘛。’”
“直到……”
“一天夜里,画家消失了。”
“心急如焚的众人在画展前来到画家的公寓,阳台上放着八幅被黑布遮盖住的画。”
“黑布之下,是八幅空白的画纸。” “而客厅的画架上的,似乎是最新完成的作品,却是……”
“他们从未见过的,从来不曾想象到能有一物能至于如此的……”
“丑陋之物。”
身体落入车流的瞬间,如落入深海。林槐睁开眼。
他从梦里醒来。
布娃娃坐在他的身侧,她被注入了一个新的梦境,脸上还带着泪痕。
这是林槐为她所编织的,她成为了真正的人类,被岑母收养,两人幸福地度过一世一生的梦境。
在编织梦境前,林槐随口问过布娃娃一个问题:
“要换新的身体吗?”他像是很随意般地笑道,“你这句破破烂烂的身体可支撑不了太久。等你成为了红衣,应该就能抵达能够更换执念寄存物的程度了吧?”
布娃娃摇了摇头。
“除了她给我的身体,我哪里也不去。”她说。
林槐于是耸了耸肩,在梦境海洋里,他将一朵白色纸花插在布娃娃的头顶,道:“那么晚安,祝你好梦。”
“其实按理说,身为恶灵想要杀死一个人,也不至于困难到同归于尽的程度。可惜的是,她的这具身体正是被杀者的母亲所创造的,自然地便会对她复仇的意图产生排斥,因此最后,也参与导致了并没有达到红衣水平的她在复仇之后,迅速地消亡。这份母爱直到母亲死去二十年后,都在庇护着岑穗呢。”
沙发上,林槐仰着头,非常随意地道:“可惜不是每个人都生而有良心,道德这种东西,与其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不如说是一种奢求,既然这样……”
他手指灵巧地在现实中叠好一朵白色纸花,将它插在布娃娃的脑袋上:“那么就祝愿你在美梦结束后,更加恨这个世界一点吧。白色的纸花用于丧礼,不过,等岑穗的鲜血染红它后,就可以用来作为对一场‘喜宴’的庆祝咯。”
“复仇快乐,小布娃娃。”
林槐从301室里走出来,接着,他转身便打开了302室。
302室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八幅画安静地躺在黑布里面,他穿越客厅,走向卧室。
卧室里,画家还在沉睡。自从被林槐囚禁lay了之后,听天由命的他总是在沉睡。
林槐盯了他许久,沉吟片刻,招来在客厅蹲着看小说的兰湘:“今晚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特殊的事情?”
兰湘不明所以地抬头,林槐于是道:“你们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打他了?”
兰湘迅速摇头。
“还是说……那八幅画里的鬼突然全部想开了?不打算复仇了?”
兰湘:“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啧,不愧是红衣,对着他说话都敢这么不客气。林槐瞥她一眼,露出一个核善的眼神。
“我……今晚真没发生什么啊……”兰湘委委屈屈道,“要说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事情的话……”
“什么特殊的事情?”
“就是隔壁那女的一直在尖叫,对了,是你在砸她家的门吧?”兰湘眨着眼睛道,“你好歹是个玩家,怎么表现得这么像个反派呢?”
林槐:“我谢谢你的赞美哦。” 林槐回到沙发上,随手捉了一把水果刀开始抛着玩。
“奇怪,301室的怪谈完成了,302室的怪谈为什么突然也被完成了呢?”他思索着,“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思来想去,林槐没有得到答案。他随手将水果刀扔进墙面上,离开了302。
一夜不见,如隔三秋。林槐安抚过正趴在床上打哈欠的楚天舒,目光却瞟过了书桌上。
“咦?书桌上的水杯倒了?”
林槐依稀记得这似乎是临走前被他带倒的。当时他急着去201,因此也没怎么在意。
林槐伸手要扶好水杯,手指却扫过了一本被放在旁边、似乎被水沾湿了一角的东西。
——那是春雨公寓的住户登记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