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年龄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矮个子,体格单薄,但看人时眼神高高在上,下巴微微仰起。不过在和渡濑对视后,他收起了傲慢。一脸黑社会干部风貌的渡濑让这位清水律师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听说二位是为当真胜雄的事来的?不过很遗憾,我没什么好说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冒犯他了,开口第一句话,语气就让人很是别扭。

“哦?清水律师您不是他的身份保证人吗?”

“那又如何。他现在下落不明,根本联系不上。我这边也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跟他的委托契约。”

“您好像还没有提交解约书?”

“当事人不在,没法做成解约书。不过出个表明本人辞职意向的证明,也够有诚意了吧。”

古手川不禁腹诽:什么狗屁诚意,听着就虚伪。

眼下胜雄住址不固定,就算把证明文件寄到他最近的住址,也就是泽井牙科的宿舍,也只会落得个收件人长期不在,过了保管期限的下场。等保管期限过去,东西会被退回来,到时候他再次寄出,等第二次被退回以后,换成普通邮件再寄一次,这样一来从手续角度讲,即使胜雄没有拆过信封,也能视作成功表明了辞职意向,总之,清水想解约根本不用确认胜雄本人的意见,他不过想赶紧甩手脱身罢了。

渡濑或许也看透了清水的小算盘,语带讥讽地开口道:

“我没记错的话,先前的案子尘埃落定以后,您曾经在记者发布会上这样讲过吧:警方已经严重侵犯委托人的人权,我一定会和他一起,齐心协力攻克难关,让县警本部出面道歉并赔偿损失。”

“我在发布会上说的,既不是谎话也没有夸张。青蛙男一案,他本来就是受害者,我的确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他的权利。可是最关键的是他本人都下落不明,我又能怎么办?”

坚称自己毫无过错的清水所说的每个字,都让古手川感到生气。虽然一般来说,警察和律师是敌对关系,但清水的这番言论,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当着警察的面讲。就连古手川都这么想,普通民众想必也一样。一想到人权派竟然要被这种律师代表,古手川不禁心生同情。

古手川心想,在观察人类方面,比自己更冷静客观的渡濑的评价必定更加辛辣,果然不出所料。听完清水的话,渡濑面露凶光的脸上,多了几分轻蔑的神色。 “我们想了解一下当真胜雄的近况,希望您能跟我们讲一讲,他的病情到底得到了多大程度的改善,以及他出院之后打算干什么。毕竟清水律师您在他临近出院时还去见过他,不是吗?您肯定知道这些信息吧。”

实际上,古手川曾向医院方面了解过胜雄出院前的状况,但医院方面出于保密义务,并未作答,古手川碰了一鼻子灰。所以现在只能从担任胜雄辩护律师的清水这里获取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