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比我们这四年遭受的打击更严峻的事了。真的太过分了。就因为那些嘴里不积德的人,我丈夫被迫换了两次工作。我也不得不等天黑了才能出门买东西。”

久仁子想说的话,古手川能猜个大概。反正就是那些无论何时何地,加害者家属都需要面对的,来自民众的肃清活动。

“最近倒是好不容易消停了点。但冬树刚被逮捕那阵,真是想起来都难受。我们家门上墙上,被乱涂乱写,用的还是很难清理的涂料。还有源源不绝的骚扰电话,说我们生下了怪物,要我们负责,还让我们去受害者家门口跪下道歉。还有好多好多更过分的话,最后我们被逼得只能停了固定电话。进入审判阶段,那位了不起的卫藤律师开始辩护后,甚至有人往家里扔动物尸体和粪便。”

古手川心想,这也是恶意引发的连锁反应。

如果是一桩普通的命案、正常的庭审,大家的恶意估计也不会如此集中。虽然自己的想法或许不合适,但他还是觉得古泽夫妇受的虐待,只不过是民众对冬树的犯罪行为,以及卫藤的辩护方针的回应罢了。

沉默的恶意和似是而非的正义,一定会指向事态明显的犯罪。饱受乏味生活折磨的“善良的民众”们,把自己平日积攒的郁愤也一并扔到了罪犯及其家人身上。

这些行为当然称不上正义。并且外界对加害者家庭的恶意,又会加深加害者家庭自身的恶意。

“刚才您说最近消停了?”

“毕竟都五年了,估计那些人恶作剧也玩腻了吧。门上和墙上的涂鸦没了,媒体上门次数也少了。虽然周围的人还是不给好脸色看,但相对而言也算回归平静了。”

久仁子语气尖锐起来。

“不过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儿听说冬树快出来了,就又围了上来。没日没夜地举着相机对着我们,直播报道的记者们还自顾自地站在家门口说些有的没的,涂鸦又回来了,上网一看,发现大放厥词的人比以前打骚扰电话的人还多几倍。”

“网络世界既看不到脸也听不到声音,内容自然也会更毒辣。”

“我也觉得。本来也想过攒够钱赶紧搬家,但我们要是搬走了,那孩子就没地方可回了。每天都过得像噩梦似的,我真的想象不到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夫人您知道青蛙男的案子吗?”

“在电视上看到过,就是那个按五十音顺序杀人的变态吧。听说现在轮到‘サ’行了。不过我们家姓古泽,短期内应该没事吧。”

“这可不一定。这次凶手的目标里,有和您儿子当年犯下的案子相关的人。所以我今天才会上门打扰。”

“我儿子犯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