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们不是来修道的吗(1 / 2)

蜀山派灭门以后 香积 3724 字 8个月前

我们不是在修道吗,怎么还是这样情啊,爱的。

    银莲十分不解,倒是也晓得连带上她总共七个娃,一个爱躲着人的道君,估计没人说得明白。

    她纯粹是疑惑,明明到蜀山是来学道法的,怎么各个天天都围着人的关系头疼,要么是这个与那个鸡飞狗跳,要么是那个与这个黯然神伤。

    就是朴新,也有被她逮着,悄悄看小婵的时候。

    想了半天,银莲郑重得出结论,这就是羁绊的代价,何况人本就六根不清净。

    给灵草浇完水,银莲收起心事,打算找个草地躺平。

    百合一抬头,见银莲躺着,神色如常,随手从储物袋里取出块摊子抛到银莲脸上,“盖着。”

    银莲从善如流,嘴甜地像蜜一样,“我的姐姐天下无敌第一好,我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有这么好这么好的姐姐啊,以后等我学成了法术我一定好好保护姐姐。”

    百合听她还要说个不停,打断道,“差不多了,你好好躺你的不要聒噪。姑姑明日要闭关,不来学堂,嘱咐我们自己安排。正好明日把上回看见的灵植带回来,你说呢。”

    银莲自然无有不应,点头说好。

    百合长舒一口气,不一样了。来到蜀山之前,她没有能放心的时候,甚至看不得银莲睡熟,总是忍不住要叫醒她。

    那么孱弱的人,睡着后冷冰冰的,百合日日悬心,怕就此孤苦无依。

    另一头,小邦一个飞腿滑下草坡,杜鹃有样学样却重心不稳摔了个马哈,捂着腿也不是,捂着腰也不是。

    小邦无语,“大兄弟,你真的练过武功?”

    杜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仍旧老实巴交地答,“练过,摔得好疼啊。”

    小邦深吸口气,忍住,各个都说自己欺负老实人,得忍住。

    他扶起杜鹃,说起盈川闭关的事情。

    杜鹃“哦”一声,又问,“我们怎么不用闭关?”

    小邦有时候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理解力不太行,总之和杜鹃说话他总是没来由地有火气。

    想必有生那丫头就是日复一日地被这小子活活折磨成这样,小邦甚至有点同情有生。

    然后就想到自己在蜀山,除了杜鹃,也没有别的玩伴,石头终究是砸到他的脚上,深感痛苦不安。

    到底平稳语气,拿出驯马的耐心说话,“我们闭关能做什么,灵气都运转不开。”

    “姑姑闭关做什么?”

    杜鹃敏锐地察觉到小邦态度友善,要是平时他也就不问了,等通知,实则憋了一肚子话,只能偶尔和银莲说说,还怕银莲烦他不敢多说。

    “炼丹。”小邦答,笑眯眯地补充,“别问我练什么丹,我不知道。”

    小邦一活动手,杜鹃立马见好就收,委屈地想,就多问了一句话啊。

    还是银莲和善,小婵和百合也还行。

    “走吧,下午要打坐。”小邦吞下脾气,提起速度往学堂赶,杜鹃的脸色叫那几个女孩看见又得以为是他欺负人。

    “我昨日从本书里看到,有些丹药有奇效,能使人忘却一切。”小婵铺开符纸,和百合闲话。

    百合听得新奇,“那你可记住了丹方。”

    “记住了,忘川水,彼岸花,还有貔貅泪。”小婵边数,边磨画符咒用的朱砂,手上动作还很生疏。

    红色的朱砂飞溅出去,落到地上。

    “可见这只是异闻,没法子成真。”百合摇摇头。

    小邦从外头进来,顾不得捋贴在脸上的头发丝,忙着评述,说:“要真是这几样东西,哪里还用得着丹药,恐怕到死都找不到一样,忘谁忘不掉,和丹药不是一样。”

    小婵手颤抖,朱砂又溅出许多。

    杜鹃跟在小邦后头进屋,方才的话茬被掐断后还郁闷着,正好接话抒发胸臆,“天下有几个人会长久的沉浸往事。”

    “你只是不知罢了,怎么好意思指点江山。”有生丢开书,冷笑道。

    “说得是,那便是我不愿自己有朝一日变成这样的人。”杜鹃语气老实,又被怼了,还是少说话吧。

    “怎么又和做人扯上关系了,你倒是说说,不愿变成什么样的人?”小邦看他俩掐架倒把方才的无名火灭了个一干二净,索性再添点油。

    “拿不起放不下。”杜鹃自以为答得恳切,谁知有生脸色忽然变换如雷震雨将来时的天色,一阵青一阵紫,像是气得很了。

    杜鹃胆颤,有生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反而没意思,“那我可非要祝你得偿所愿。”

    下午的日头很好,光从窗台跳进屋内,晒得人脸上的表情不真切。

    小婵把头埋得更低,躲避太阳。

    先前说是学堂,其实只有四根柱子空荡荡的搭成架子,后头逐渐填补上窗户,桌椅,用来记录姑姑教学的灵境,放书的架子,还有扫除疲劳的灵草……

    朴新桌边就放着一盆,他仍旧专注的看着书,发丝上光点颤动。

    窗外飞来了朵花,白色丝绒状,像蒲公英的种子。

    小婵垂眸,无端地感动。她微微笑,心意坚定。

    好几天,她看见这种花随风卷动,还静静地蹲在地上看过,想捉住一朵。

    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一粒飘到她这里来。

    讲坛上灵光闪动,盈川现身,“这是传送法阵。”

    小婵停下动作,屏息以待,今日姑姑莫不是要教法阵。

    众人都打起精神,传送法阵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盈川见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仍旧有些不适应,维持着打开水镜,将面前的阵法投射到镜中,以便他们都能看见。

    “传送阵法设置不难,按照方位摆上灵石,启动阵法就能到想去的地方。需要仔细核验的事,一是阵法方位,需得精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方位的把握不是一般人能为。过去专门有册子记载各大门派与洞天福地的位置,可以比照着设阵。此外,就是自己设置的短距离传送,在两处都布置上阵法即可。二是灵石,传送距离越远,对灵气需求越大,有时阵法方位出错,传送途中灵气不够,修士就会被甩出阵法,不定落到什么位置,十分危险。今日不教新的术法,专门给往日教习的功课答疑。”

    听到这,杜鹃不由咽了口口水。

    答疑,他不会的可太多了,要是问还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而且姑姑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好有压迫感。

    要是说出来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不会,那得多丢脸。

    诡异地一幕出现,各个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说话。

    盈川紧张地手心出汗,教习真是个难为人的行当。

    她心里又斟酌一遍方才的话,好像是说得严肃了些,不够委婉。

    小婵察觉姑姑开始不自在,硬着头皮举手,“姑姑,我的化雨诀学得不好,有时招不来水……”

    话还没完就被小邦打断,后者忿忿不平吐槽。“有时是倾盆大雨,还殃及池鱼,害我们倒霉被雨淋成落汤鸡,她倒好衣角都不带打湿。”

    “你怎么老打断我说话,我在问姑姑呢。”小婵听得脸红,逮着小邦的错处反击。

    小邦瞥见她神色局促,干笑两声,老实闭嘴。

    盈川适时开口,心中感激小婵体贴,语气更讲究温和,“我布结界,你施展一遍看看症结在哪。”

    小婵硬着头皮使出法术,这回竟然稳稳当当,雨量没有过分偏颇,水滴敲打在地上波纹荡漾。

    银莲伸手触碰,却摸到屏障,水汽完全被结界屏蔽。

    盈川点头,“你的术法使得很好。不稳定一般是灵气运用的问题,你们初学不久,能做到如今的程度是下了功夫的,不错。”

    小婵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多谢姑姑就赶紧装鹌鹑。

    气氛并未再次冷硬,朴新一开口就是好几个问题,既问心法又问招式。

    不说盈川,就是其余几个人也听得心惊。

    朴新问的那些东西,有些他们甚至都听不懂。

    小婵摆弄着符笔,间或看他一眼。

    姑姑教得很认真,朴新不时点头。

    学堂里头灵光四溢,杜鹃看得百无聊赖,瘫在椅子上比划了个引火诀,指尖上只冒出一缕焦黑的烟气。

    “你干什么?”冷不防挨了一脚,杜鹃回头,“嗯?”

    有生怒气冲冲,“你往我衣服上放火?”

    杜鹃定睛瞧,有生裙摆上好大个洞,吓得结巴着道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盈川走过来,问有生,“有没有伤到?”

    有生脸色缓和了些,“没事,只是衣裳破了。”

    杜鹃为过错补救,“我赔你两身新衣裳。”

    盈川不说话,等有生定夺。

    有生压根不再看他,冷冷说,“不必。”

    百合见杜鹃尴尬得不知所措,出声缓和,“姑姑,我们新寻到一种没有记载的灵草,银莲拿留影石记录了样子,姑姑可曾见过?”

    留影石催动,一株碧绿鲜活的草便缓缓浮现,植株自带股风流妖娆,仿佛因着学堂不如外头通风,香味浓得熏人,叫人头晕目眩。

    盈川挥挥手,从外头引入一股清风,吹散香气。

    “这种草叫奇幻草,会模仿不同灵植的模样拼凑出外形,香味致人迷幻,常用来做易容丹。这种草在我们那时属于稀有珍贵的物种,价值上百灵石,运气不错。”

    小邦无语,“修真界取名真随便。”

    银莲兴致勃勃,“哇”。她们随便找就能找到珍贵的灵草,真幸运。

    有生开口,却是问另外的事,“姑姑,以前蜀山可有弟子考核?清退那些术法不过关的人。”

    这话里满是阴阳怪气,显然是还没从方才的火烧裙子里顺过气。

    “有,那时候进门几十年还算是很年轻的新弟子,都谈不上修行,只能算是求学。蜀山对新弟子要求尤为严格,每日作息满满当当,起得比鸡还早是常态。”

    众人羞红脸,早出晚归的生活遥远得有些轻飘飘,就连最勤勉的朴新和百合也不会特意起来很早。

    盈川轻笑,转入正题,“以前有小考大考,每次考核完都会清退弟子,因此,回回赢得头名的人将备受赞誉。”

    银莲开始畅想,“是不是威风凛凛!”

    “宗门投入那么多,不会只是为了他们成材,乌鸦反哺,回馈宗门才是最重要的。”小邦总是善于给任何人泼冷水。

    “啊!那……”

    “笨蛋,难道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不,我是觉得,那时候那样小,就绑着宗门利益,这是不是太残酷了。”银莲眉头微皱,认真地说完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