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眼中闪过一抹异常灿烂的光芒,忽而笑道:“你呀,这么多年,其他倒是变了许多,就是这性子,还是这么的执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秦寿的耳中,倒是让秦寿心中一动。
不等秦寿细想,清荷又道:“好吧,既然你觉得这马贵重,价值千贯。那我便认为它确实值千贯,不若你写下一纸字据,以饭食来分期偿还,你看可好?这样一来,纵然是我被赶出李府,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衣食无着。”
“这”秦寿如何不知清荷的苦心,以她的聪明和善解人意,哪里会有流落街头的一天?
“清荷姐!为什么啊?这匹马可是你的嫁妆来的!”坐在一旁的秋菊急了,不住的拉扯清荷的衣袖,可惜她始终不为所动。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要我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着,清荷微微侧首,无限温柔的望了秦寿一眼。
说不出来的感觉,瞬间把秦寿笼罩住,秦寿只知道,先前还很是沉稳的心脏,这一刻突然有种麻痹了的滋味环绕其中。
秦寿愣在那里,手一直伸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清荷掩嘴轻轻一笑,把马鞭连同马契一同推到秦寿的手里,道:“你就拿着吧,秦相公!清荷可不是白给你的,待你立下字据,白纸黑字的,日后我可就把你栓牢了!”
“那我”
不等秦寿感激的话出口,清荷又是媚媚的一笑:“别看你得了我的宝贝星眸,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可实际上,真正占便宜的应该是我才对。”
话说到这一步,秦寿已经没法不要了,只能端起酒杯,道:“清荷,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切全在酒里面!”
清荷望着秦寿的眼眸里,闪出了一道秦寿有些看不懂的光芒,她抿嘴笑了笑,也举起了杯子,道:“好,干了!”
“干,我也干!”
不知秋菊是凑的什么热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学着清荷的动作,也是一饮而尽。
这个时代的葡萄酿,显然没有后世那么多讲究。喝到嘴里,像果汁,远远多过像干醋。一不留神,秦寿们三人便多喝了几杯。
一坛酒根本不够秦寿们三个人分的,足足又叫了三坛上来,才算够数。
酒真是好东西,没喝酒之前,秦寿和清荷之间的气氛虽说还算和谐,可总是觉得隔了点什么。不过一坛酒下去,关系不自觉的就近了许多。
秋菊馋酒,一个人抱了个坛子,躲在一边吃香的、喝辣的,也没怎么过来纠缠,倒是让秦寿和清荷多聊了好些事。
说是聊,其实大半时间,都是清荷讲,秦寿在一旁听。她说的许多东西,都是她和“秦寿”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这些东西,有些在秦寿脑海里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有些干脆就一点痕迹都找寻不到。
统共四坛葡萄酿,真正喝进秦寿肚里的,还不到一坛,倒是有两坛进了秋菊的小肚子,便是清荷也喝了足有一坛半那么多。
即便如此,秋菊似乎还没过足瘾,招来了小二,还要再上一坛。
秦寿连忙阻止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喝可就要滚着回去了!”
秋菊那张小脸早就红成了柿子,眼睛更是红的像只兔子,听到秦寿说不允,两只大大的眼睛一瞪,便是一声娇哼:“怎么?舍不得了是吧?亏得清荷姐这么惦记你,你就是一个小气鬼!有什么啊?不就是一坛酒么?你没钱,姑有钱!”
小妮子话里的意思,多半是想自称“姑奶奶”的,只是话到嘴边,不知怎就含糊了。看了她的反应,秦寿益发相信:酒醉者,必心明!
望了清荷一眼,正巧她也在拿眼瞧秦寿,红扑扑的小脸蛋,仿佛是裹着薄薄一层膜的红心蛋黄,只要稍稍碰上一下,便有可能滴出水来。
那风情,那眉眼,说是我见犹怜都嫌庸俗了!
“莫莫非你也是这么想的?”
被清荷这么一看,秦寿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不自觉的辩解道:“我可不是心疼钱,我只是只是怕你再喝下去,醉了难受!”
清荷吃吃一笑,望着秦寿的眼眸波光流转,仿佛是通了电似的,扫的秦寿浑身酥麻:“不是心疼钱,那就是心疼我了?秦哥哥,原来你的心里,还是有人家的啊!”一声“情哥哥”比秦寿家娘子的“官人”还要够劲,叫的秦寿半边身子都酥软做一团。 一想到秦寿那魔门娘子,好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火热的心思,立时凉了半截,秦寿只能装作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
第五坛酒上来之后,秦寿便有意识的多吃菜,少喝酒,一坛酒几乎全部被清荷、秋菊两人给瓜分了。
秋菊喝到后面,早就已经成了一只小醉猫,叼着杯子,不停的在那里傻笑,最后那一坛酒,她没喝进肚里多少,太半都给洒了。
倒是清荷,不停的喝着、说着、笑着,似乎特别高兴的样子。
一个已经醉的犯傻,另一个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也是时候散场了。秦寿唤来小二结账,然后对清荷道:“走吧,你们能行么?”
秋菊先前还跟个神经病患者一样傻笑兮兮的蹲在椅子上,听到秦寿这句话,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冲到秦寿跟前,拍着秦寿的肩膀道:“小子,别小看姐们的酒量,告诉你,这才不过润润喉咙,要是接着喝,我们照样没问题呃”恶形恶状有如流氓地痞,单说还不算,还要打上大大一个酒嗝,喷出老大一股酒气。秦寿很干脆的对秋菊的行为选择了无视,当先便走。
“丁零当啷”
“哎哟”
桌椅板凳碰撞的声响,连同清荷绵柔娇媚的惊叫,拉住了秦寿的步伐。
回身的同时,一把柔软温润的娇躯,踉跄着跌进秦寿的怀里,和秦寿来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秦寿从来没有想过,仅凭一次意外的身体接触,些许肌肤的厮磨,就能引发如此不堪的情况。
这可是大乾王朝,民风一向开化的大汉民族,被无良腐儒侵蚀的犹如小脚妇人的时代。若是此刻清荷大叫一声:“流氓!”
秦寿毫不怀疑,马上就有七八个壮汉跳出来,把自己押进官衙收审,落在高师爷手里,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是浸猪笼的下场。
这一刻,秦寿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明明身下某处无良如铁,偏偏还能如此冷静的追古思今,展开无边无际的幻想。
“秦相公,你硌着我啦!”憨态可掬的清荷微微蹙起了秀眉,嘴角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形状:“也不知你带些什么兵刃在身上,莫非在这当阳县,还怕有人敢寻你晦气不成?”
没等尴尬的秦寿有所解释,清荷便抓着秦寿的衣领,撅着诱人的红唇道:“我可是不成了,都怨你,灌了人家那么多酒!我不管,今儿你可要负责到底,把我送回送回”
话都没说完,她又是一个踉跄。
迎着周遭食客暧mei的眼神,秦寿只能硬着头皮半扶半抱的将清荷送下楼。至于那秋菊,秦寿倒是有心不管,谁知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竟然在秦寿踏下楼梯的一瞬,一个纵身跳到了秦寿背上。动作之迅捷,比之猿猴也不多让。
“你们唉!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嘛!得,还得让我送你们回去。”
若是只送清荷一人,就算秦寿有些抵受不住她的热情,也是甘愿的。可偏偏醉酒的不止她一个,还强送了秋菊这个搭头。好在两匹马就在楼下,倒也不用另雇牛车,在荷包大出血之余,这也算是个安慰。
不知是不是秦寿的错觉,在扶清荷上马的一瞬,秦寿隐约看到她的嘴角隐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秋菊这丫头先前看着觉得很不让人省心,没想到把她丢到马上,竟是知道自己搂着马脖子,很自觉的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趴好,完全不用秦寿再cāo心。
反倒是清荷,秦寿有心让她像秋菊一样在马上趴好,秦寿再牵着两匹马走。可不管秦寿如何努力,她总是会从马身上歪下来。
没奈何,最终秦寿只能选择一手牵着涟漪的缰绳,一边和清荷共乘一骑,缓缓驶出城外。
一路上路人指指点点的手势,交头接耳的举止,暧mei不明的目光,让秦寿如坐针毡,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迅速飞出城外,总也好过忍受这无端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好不容易出了城门,西郊路上人烟稀少,不用再忍受别人的指手画脚,秦寿总算轻松了不少。
人潮拥挤的时候,光顾着躲避别人异样的目光,倒是没有心思注意清荷与自己同乘有什么不妥。这才出了城门,秦寿便感觉有些坐不住了。
身前是一个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满身都是自然散发出来的动人体香,随着身下星眸的移动,她的娇躯,更是一下一下的,轻轻顶着秦寿的胸膛。
顶的秦寿心痒痒的,却怎么也没办法挠到痒处,因为秦寿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跑到了她那里!
秦寿不敢深呼吸,每一下吸入鼻腔的,不光是清新的空气,还有她那可以轻易撩动秦寿心弦的处子幽香。秦寿已经在竭尽全力控制自己,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生理反应。 眼前的这个女人,纯情而又危险,秦寿可以轻易的拥有她,可拥有她的后果,却是让人想想都忍不住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