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嘴角含笑,并不透露一丝半点。
等到推开寝屋的门,姜蜜赫然被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棵树给惊到。 那是一颗李子树,其上果实累累,每一个都结着白霜,散发出诱人香气。唯独那叶子,有些蔫蔫儿的,应当是刚移植过来之故。
姜蜜盯着它,不敢置信。
“你昨日不是说新鲜刚摘下的李子最好吃吗?这是今早我特意去庄子里挑的,傍晚趁着日头落了,叫花匠们移植过来的。”
谢知让轻抚她的后脖颈,声音轻柔,“今岁你不能随意出府,等你生了孩子,我再带你去玩儿。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告假陪你去,可好?”
姜蜜鼻子一阵阵发酸,喉中发出低低呜咽声。两颗泪珠顺着眼角垂下,滴落在圆润香腮上,格外惹人怜。
“你怎么这么好呀,夫君。”姜蜜笑着勾住谢知让两根手指,窝进他怀里,低声呢喃,“我好爱好爱你呀。”
谢知让唇角弯弯,在她额头珍重印下一吻。
……
江南暴雨三日不休,河水高涨、冲破堤坝,一时水患肆虐。
皇帝命太子筹措银两,而后命七皇子带着银两前往江南赈灾。双方各给一个甜枣,不偏不倚,倒是正好。
兄弟俩的明争暗斗,也因此陷入停滞。
水患曾经带走了姜蜜的父母。如今京城之中流入难民,姜蜜对他们颠沛流离、妻离子散更加感同身受。
同谢知让商议一番后,她准备以韩家的名义在京城中施粥。
韩瓒知道此事后,沉默许久。
他如今在礼部任左侍郎,已经投入七皇子麾下,同谢知让在官场之上有了更多交集。二人共同辅佐七皇子,难免发生矛盾争吵。
他一直知道谢知让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如今却见他有这般慈善心肠,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在官场浮浮沉沉几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年郎。但他依然坚守本心,执着地追求他心中的道。
只是每次和谢知让争吵完,他都会想起当年谢家夫妇送他离别时,谢知让说过的话。
“只有鬼,在这太阳之下,才是没有影子的。”
他想,他或许能够理解一点谢知让了。
满京城谁都知道韩瓒是七皇子的人。
扯的是韩家的旗,借的是谢家的道场,宣扬的是七皇子的名声。
此事一出,无人不夸韩瓒心性纯良。夸韩瓒,便是夸七皇子。
这让太子如何能不生气?
当日,中宫皇后宣召的口谕便传到了宁安侯府。
太子也知道谢知让如今圣眷正浓、目中无人。若是东宫下的旨意,他们指定是要推辞;可皇后到底是皇后,不仅是太子的脸面,更是皇帝的脸面。姜蜜没办法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