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应了声,一面吩咐婢女奉茶,一面道:“外面日头大得很,都进屋坐坐吧。”
三人进了屋,卫含章紧依着卫含霜坐着,关切道:“六姐,你去到沈家可还习惯?姐夫对你还好不好?”
“好不好不也就那样,冉冉不用担心我。”卫含霜端起茶饮了口,缓声道:“我又不靠夫君的喜爱过日子,他既然迎我为正妻,便要给我正妻该有的脸面,互相敬重着来就行了。”
“不错,”江氏满脸认同,颔首道:“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心性,冉冉同你比起来,还是个孩子呢。”
“……”卫含章心有不服:“那个等着做妾的表小姐呢,她人是个好相与的吗?”
她问的直接,闻言,卫含霜却微微一怔,沉默几息后,轻声道:“婚后第二日她倒是来拜见过我一次,瞧着是个柔弱可怜的,似是小产后伤了身子,恐难再有孕。”
她面上有些不忍,“这位表小姐的父族在岭南,虽家道中落,却也还是颇有底蕴的官宦世家,没曾想家中嫡女寄居于京城舅舅家,却发生了这事儿。”
“听说事发后岭南那边得知了消息,专程遣族老千里迢迢来京,跟这个女儿连同着永昌侯府都一并断绝了关系,又将她的兄长带了回去。” 卫含章听的一愣,“这般决绝?”
没想到那位上赶着做妾的表小姐,竟出生于一个颇有风骨的家族。
不过,带入一下她父族的视角,可不是觉得永昌侯府欺人太甚吗?
即便家道中落,可当初既然能娶到永昌侯府嫡女,想必也曾风光过。
自家待字闺中的嫡女,养在京城舅舅家,却被府上的表哥哄的珠胎暗结,还伤了身子不能再有身孕,一切只为了给人家做妾。
不能生育子嗣的妾氏,色衰而爱驰是必然的结果,现下或许沈瑜对这位表妹还有几分愧疚,可他既然能做出无媒苟合之事,想必也不是个多有责任担当的男人。
这点虚无缥缈的愧疚,又能持续多久?
这不是糟践人是什么?
“是啊,这般决绝。”卫含霜叹道:“好好一个官宦世家的女郎,成了任人拿捏的孤女妾氏,还伤了身子。”
“真是作孽…”江氏作为养育两个女儿的母亲,神情中有些感慨,“当年我尚在闺阁中时曾见过永昌侯府的嫡幼女,多好的一个姑娘,谁能想到远嫁他乡后红颜薄命,留下一双儿女……还成了这下场。”
同为女子,室内三人都有些唏嘘。
“若是她生母在世,如何能让女儿自甘堕落为妾……”甚至就连妾氏的身份还需要她这个主母点头才有,卫含霜心间微怜,道:“我打算再过个几天就正式抬她为妾,她如今还不尴不尬的在府上住着呢,总得给人家个名分。”
“虽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也别太过心软,今日下场皆是她自个儿的选择,可怪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