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周嬷嬷闻言,推开房门,卫含苏才跨门而入,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见嫡母的声音。
江氏道:“给我跪下。”
她的声音带着薄怒,叫卫含苏有些无措,很快感觉到膝窝一疼,被周嬷嬷踢了脚,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卫含章一愣,原本别开的脸不由望了过去,正好瞧见庶姐双手攥成拳,低泣发问:“母亲何以如此,女儿只是想来看看冉冉。”
“何以如此?”江氏目光一厉,冷声道:“还记得昨日接你回来,我说了什么吗?规矩些,安分些,待在你的屋子里,好好听两位嬷嬷的教诲,忘记不该有的心思,等着议亲嫁人。”
“你倒好,一日还未到,就跳到我这儿来,”说着,江氏怒极反笑:“莫不是这些年我对你们太好,反倒叫你们忘记了自个儿身份。”
这是连她的生母沈氏,还有两位弟弟都算进去了。
卫含苏低泣声不知何时停了,跪伏在地的身子微微颤抖,嘴唇张张合合半晌,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只乖顺道:“女儿知错了。” 对这位庶女自认已经足够耐心,这次江氏并不心软,淡声道:“既然知错,便要认罚。”
“……是。”卫含苏低头拭泪,抽噎道:“请母亲罚我。”
垂眸望着底下的庶女好一会儿,江氏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笑道:“别杵我眼前了,出去外头跪着吧,跪至晌午你爹回来,他若喊你起来你便起。”
想来,她这些年就是太好性儿,都叫庶女蹬鼻子上脸……
真是不知所谓,江氏冷冷一笑,对着周嬷嬷吩咐道:“让七姑娘跪于庭院中间,你亲自盯着,不许庇荫,不许喝水,必须跪端正了,若坚持不住,泼杯凉茶给她醒醒神。”
周嬷嬷低声应诺,她是江氏的陪嫁嬷嬷,素来健壮有力,担心卫含苏不肯,直接拽住她的胳膊,道:“七姑娘可听清了?请吧。”
如今虽已立秋,但气温比之盛夏半点不弱,甚至更为猛烈的发散着一年里最后的余威,真要跪于太阳底下一个晌午,莫说一个娇养于深闺的小姑娘,即便是年轻力壮的郎君们,也怕是受不了。
卫含苏脸色煞白,彻底知道怕了,求饶的话都到了嘴边,抬头看见嫡母冰冷的面色,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将视线转到卫含章身上,神情期盼。
希冀这位妹妹能求求情。
卫含章看着她的眼神,心中微动,却并未开口。
江氏作为主母管教庶女,连卫恒都不能轻易插手,她又有什么资格求情。
被周嬷嬷生生拖拽起来的卫含苏目露绝望,又想到自己昨日所行之事,仅有的内疚不安烟消云散,心头骤然升起极大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