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跟你一母同胞,成仪是你嫡亲外甥女,只要不是谋反,又有什么罪值得她丢去性命。”
闻言,卫含章忍不住抬眼,终于看清了当今圣上的面容。
年近花甲的老人,缠绵病榻多年,面容苍白,眼窝深陷,只是眼神依旧睿智。
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没有打扰父子二人的对话。
萧君湛手揽上她的肩,安抚的拍了拍,口中不急不缓道:“父皇觉得,成仪谋害太子妃不算什么,那谋害儿臣又算不算谋反?”
皇帝道:“这怎么能一样。”
“在儿臣眼里,没有不同。”萧君湛抬手为父亲斟茶,温声道:“成仪绝不能留,若谋害太子妃可以全身而退,那皇室威严将成为空谈。”
明明语气温和,却半点都没有留余地。
皇帝深陷的双眸望向他,这是他年过三十才得来的长子,年幼丧母,由他亲手抚育长大。
作为王朝继承人,他的太子做的比他更优秀。
以宽厚仁慈之名为朝野盛赞,是真正的礼义仁君,也不乏为君者的威严。
可他现在却能对着自己亲外甥女杀意凛然。
这一切都是因为……
皇帝的目光如寒星般望向捧着茶盏乖巧模样的姑娘。
“父皇!”萧君湛何其敏锐,几乎瞬间将面前姑娘揽进怀里,倏地抬眸望向对面。
“安心,朕还等着抱孙子呢。”皇帝收回目光,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感慨:“先前瞧着你六根清净的恨不得遁入空门,不成想竟有这般模样。”
护人护的比眼珠子还宝贝,真就把一个女人当成命来护着了?
皇帝是不信的,同是男人,不过就是从未尝情爱一事,新鲜劲没过罢了。
不过,只要儿子愿意娶妻生子,管他是真将一个小姑娘爱若性命,还是图个新鲜都随他去吧。
他老了,年轻时的锋芒狠辣早就在缠绵病榻的这些年渐渐磨灭,王朝被治理的很好,用不着他再去教儿子如何做一个好君王。
为君者,怕什么弱点,有弱点,护好点就行了。
如今的他就跟普通老人一样,盼望儿孙绕膝。
这对父子的交锋,卫含章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一点明悟。
她呼吸都放的很轻,直到离开大殿,才深吸口气。
萧君湛抬起她下巴,细细端详她的面色,笑道:“怎么怕成这样,在我面前胆子不是很大吗?”
卫含章别扭道:“……那不一样。”
萧君湛哦了声,故意逗她:“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