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车轱辘话就不必说了,”卫含章打断道:“您二位若是担心六姐和离后,归家恐遭人非议,影响卫府清名,可以让她离京避避风头,等过个三两年,无人记得这事儿了,再回来也不迟。”
这话其实很不客气,一个孙辈,堂而皇之插手家族之事,语气堪称命令,让卫平这个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卫府掌权者,面色难免有些难看。
不过顾忌孙女身份不同往日,到底没有出声,只是不动神色的看向一侧的长子。
世子卫洹会意,主动道:“冉冉如今身份确实贵重,但终究年纪小,容易意气用事,事关你堂姐终身,身为父亲,我不能任由你们两个肆意妄为。”
他倒也是真心为女儿着想,怕女儿只是一时怨怼决定和离,日后悔之不及。
婚姻大事本就父母做主,没有隔房堂妹做决定的道理。
卫恒不答应此事,卫含章早有准备,她倒是可以强行下令让沈家同意和离,只是这不占理。
她端起醒酒茶饮了一口,略微思忖片刻,开口道:“殿下先前同我说起,过两日会带着臣工们去京郊围场狩猎一番,不知祖父、大伯您二位可有听到消息?”
秋猎这种君臣出行的活动,随行人员自然要提前拟定,加上这也不是什么需要守口如瓶的消息,所以在朝堂上耳目灵通些的,差不多都能提前得知。
卫平当然是听说了的,就算太子对忠勇侯府并不亲厚,但他卫家是板上钉钉的皇亲国戚,总归有人来示好。 听见她如此问,卫平缓缓点头,正欲说话,卫含章又道:“那您可知道随行名单里,有没有侯府?”
“冉冉此言何意?”卫平神情微顿,声音低沉下来:“往年围场狩猎,殿下可都带着卫家一同去了的。”
卫含章似没有瞧出他语气紧绷,闻言只笑道:“往年是往年,现在是现在,不止是这次秋猎,还有往后皇室举办的所有庆典、宫宴、侯府能不能接到圣旨出席,都不好说的。”
此言一出,厅内骤然安静下来。
众人神情大变,除了江氏还算淡然外,包括卫恒在内的所有卫家人,皆脸色难看。
这已经是打明牌了。
如果不听她的,别说借着太子妃母族的名头提升卫氏门楣,挤入顶尖世家之列,就连以前能有的待遇,都该保不住了。
卫恒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在看见妻子淡漠的神情后,又停住了话头。
其余人更是不敢轻易插话,最后还是卫平铁青着脸,嘴唇颤抖几息,道:“你也姓卫!你可知这番话若传扬出去,别人会如何说你?”
卫含章放下按揉眉心的手,轻轻开口唤了声祖父,缓缓道:“您就是太过在意旁人的看法了,但我不同,这个威胁不到我,在我眼里,旁人如何说,并没有多重要,至少,没有重要到,让我对六姐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