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开始培养的夫婿,先是收了通房,后又被其他女人二话不说抢走,她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离了谁不能活呢。
她只是奇怪,自己怎么就会难过成这样罢了。 那人是太子,他召谁入帐伺候,又有多少臣工献上爱女,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啊。
难道是因为从相识以来,那人对她的与众不同,让她笃定他是非她不可,所以当现实来临,她落差太大,才这么难受吗?
卫含章想不通,也不愿意再去想。
胸腔疼的难受,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的抱怨:“长大一点都不好玩,我好想变回小时候啊。”
夜风将少女娇气的嘟囔送了过来,榕树下出来寻人的主仆二人停住脚步。
萧君湛静静的望着那边。
潺潺溪流旁,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石块上,她面前半蹲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在昏暗的夜色下,美的好似一幅画。
这厢,顾昀然闻言苦笑,他也想回去啊。
在徐州城里那些年,她多肆意畅快,有江家长辈们千娇万宠,还有他跟在后面百依百顺。
指哪打哪,只要她高兴,真是随她欺负。
可就算被欺负,被颐指气使,他也甘之如饴。
他这么喜欢的姑娘,喜欢这么多年的姑娘,要成为别人妻子了,还因为那个人,哭到喉咙沙哑。
卫含章歪着头看了他一会,问道:“你书房门口梧桐树下埋的那坛子状元红有挖出来吗?”
“没有,我们说好了等……”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可卫含章知道他后面的话。
他们埋的时候约好了,等两人成婚后,再一起挖出来喝掉的。
昏暗的夜色下,少年眼神明亮,隐约有湿意在闪烁,卫含章同他对视了会,心底最后的那一丝余念,突然就释怀了。
她莫名觉得,如果他们没有分别遇上其他人,而是真正步入婚姻,结局未必真如她所设想的那样,惨淡收场。
是周遭姐妹的姻缘让她对这个时代男子的忠贞太悲观了。
忘了她的小竹马好像是真的很爱她啊。
“顾昀然,我不怪你了,”她就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头,低声道:“有机会回徐州的话,就把它挖出来吧。”
“……好,”他嗓音颤的不像话,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语带哽咽:“夜间风大,回帐吧。”
卫含章抽出手指,慢慢站起身,听见他的声音,头疼道:“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