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对抗身后的护卫,赵洛泱几乎用尽了全力。
孙集更是不以为然。
刀锋往下凑了凑,一缕滚热的鲜血顺和赵洛泱脖颈滑落。
“我不过就是一条贱命,如主人的一件衣裳,”赵洛泱道,“如今您想要撕毁这件衣裳,易如反掌。主人也不会与您为难。”
赵洛泱深深地看向孙集:“但您还有多少年能蹉跎?”
赵洛泱从赵景言和秦家、聂双等人嘴里,也算是知晓了孙集的底细,孙集是因为亲近豫王府而不得,才会来到洮州。
到了洮州之后,孙集心中有多少怨怼只有他自己清楚。
若说从前的孙集还有几分报国之心,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糟烂,一朝坐上知州之位,立即开始报复,杀人、敛财、通敌,无所不为。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
不服……
赵洛泱道:“主子只让我带来一句话。”
脑海中时玖从空间中取出了兑换的战术刀,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浑身戒备,只要看出孙集有必杀之心,他立即就会接管赵洛泱对身体的控制权,带着她脱离险境。
虽然已经想好了,但孙集的作为仍旧激怒着他,他忽然很厌弃如今的处境,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孙集没有说话。
赵洛泱道:“只要路走对了,失去的都能要回来。”赵洛泱不知晓“福记”背后是谁,但能让孙集动心,必然不简单。
她平日光靠一张嘴,都能骗的了秦通判。身后有这样一个靠山,还怕说不服孙集?
孙集眼神微动,赵洛泱感觉到压制着她的护卫,力气松了许多,至少让她能喘过气来。
赵洛泱深深地呼吸两口,孙集仍旧没有下令让人将她放开,可见仍旧有疑心。
脚步声响起,孙集站起了身向她走过来,站在她身前,垂着眼睛瞧她,仿佛在瞧一个不起眼儿的物什。
孙集道:“你什么都不说,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
“您心里知晓,”赵洛泱道,“‘福记’在您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福记’陪着您这么多年,一直等到您登上洮州知州之位。”
这一点是真的,没有谁比孙集更清楚,早在他尚未掌权的时候“福记”就找上了门。
孙集
道:“如果我不能成为洮州知州呢?”
赵洛泱笃定地开口:“我虽然还没能见到主家,但我知晓主家看上的人从来不会有错,洮州必定是您手中之物。”
孙集听到这里又是一笑:“单凭几句话,就想让我冒如此危险,你们倒是算的一笔好账。”
“那大人就是冤枉主家了,”赵洛泱道,“主家得知赵景云会来,立即让赵景言暗中安排一切,如今来做这笔生意,也是为了让您放心,只要东西运出洮州,就与您无关了。”
“如果被人盯上了呢?”孙集冷声道,“又当如何?”
赵洛泱额头上起了细细了汗水,因为着实被压制的疼痛,不过这样更显得她整个人异常的坚毅,似是如何也折不弯。
赵洛泱开口:“我说过,我就是件衣服,衣服就算脏污了,只要主人脱掉它就好,主人没事,一切都会没事。” 所以她说,无论去了哪里,回答也是:不知道。
孙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靠山不倒,就会有人妥善料理,不至于牵扯太多。
但是……
孙集道:“我也是一件随时可以抛弃的衣服。”
“您不是,”赵洛泱道,“我也期望您不是,我没见过主人,希望您能见到,但无论如何我知道您是不一样的,没有谁会花那么多时间去培养一件衣服,就算是……也是臂膀,是手足。”
这些话赵洛泱有些托大,将“福记”的主人摆在很高的位置上,如此才能与孙集这般说话。
孙集盯着“隋已”,从她的目光中看到的是与有荣焉。
赵洛泱不能再说话,说的多,孙集就会起疑心,“福记”之前想必也给了孙集暗示,她说的这些话,足够了。
孙集挥了挥手,钳制着赵洛泱的那双手立即松开,赵洛泱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孙集垂着眼睛看她:“一个女子,应该好好待在内宅,何必抛头露面。”
赵洛泱没有答话,只是颇有深意地一笑。
孙集忽然从这笑容中一凛,他好似说错话了,“福记”是冯家的产业,依附于太后娘娘。
太后也是个妇人,却手揽大权。
孙集没有解释,也没有挽回这话的意思,他相信聪明人不会将这话说出去,他吩咐护卫:“给她搬个椅子。”
护卫应声。
不多时候,赵洛泱总算踏踏实实地坐下来。
孙集抬起眼睛:“听说你擅辨香料?”
赵洛泱道:“学的不精。”
话音刚落,又有人进门,手里拿着一只箱子,正是赵洛泱放在客栈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