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本是在说一句玩笑话,可这话说出来之后,三个人都静默了。
谢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随随便便这句话,让姜玮上了心,姜玮开始私底下查那些人的底细,又或者姜玮早就知晓一些内情。
总之,对他来说揭开秘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寨子的血流成河也是从那时起。
谢忱垂着头,伏在地上将头磕在了上面。
这动作换来了白氏一声轻笑:“谢大人,这是要提前为我们送行?用不着如此,谢大人也不用良心不安,你们没杀够,就再杀一次好了,这几年我们可是又为你们养了不少的人头和军功。”
“不是,”谢忱脸色难看,“我没有,我来洮州不是为了寨子。”
“不是要斩草除根?”白氏道,“那可新鲜了,这些年我们闭门不出,可你们的眼睛不是一直没离开寨子吗?”
“我以为,你们不杀鸡,是要等着它下足够的蛋,养出气候来,再动手,
谢大人可就一举成名了。”
谢忱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单纯的羞愧,他想要辩驳,但多年前他们做的事就摆在那里,他要怎么张这个嘴。
沉默了一会儿,谢忱终于道:“我收到了张元给我写的书信,他可能知晓了我与姜玮从前是挚交,他提及洮州之乱,朝堂上刚好有人弹劾冯家,所以……我想来看看。”
半晌没有说话的白婆子这时开口道:“谢大人旧地重游可满意吗?如今的洮州可是你们思量的那般?你们不是说,用那些人命可以换来百姓的安稳吗?” 白氏摇头:“不,心里安稳,跟这些没关系,而且我也不后悔,因为在您身边,从来不用担心会走错路,会被当成畜生一样扔出去,或者随随便便就杀了。”
白婆子的手一顿,她抬起头:“跟我不会走错路?这话未免不能让人信服。”
“没走错路,”白氏看着白婆子道,“我们没走错路,对得起大齐,对得起任何人。”
白婆子眼睛微微发亮:“不,我们对不起死去的那些人。”
白氏翻了个身,像是没有看到白婆子微红的眼睛,笑着道:“来,快点擦,出去一圈我累及了,好早点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