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说,其实这小丫头也没说错,他家三爷确实辜负了沈小姐。
过了片刻,何碧青打开院门。鼄
她脸上全无笑意,和当年初见傅金城时大相径庭。
她警惕地打量傅金城浑身上下,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听说三爷如今当了大上海的督军,不知您登门所为何事?我家阿婉还没回来,要不您改日再来?”
傅金城眉目如山。
他知道因为他和沈绣婉离婚的缘故,何碧青这是对他心怀怨气,给他脸色看呢。
他是能理解何碧青的。
任凭哪家的闺女被丈夫辜负,当长辈的都会心疼。
因此他平静道:“不知婉婉去了哪里?可否容我进去等候?”鼄
何碧青噎了噎。
她竟瞧不出来,这傅金城脸皮还挺厚。
都离婚了还称呼她女儿“婉婉”,“婉婉”是他能叫的吗?
她皮笑肉不笑:“三爷,您说您都和阿婉离婚了,今天还特意登门做什么?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从前我年轻气盛,做错了许多事。”傅金城声线平缓,“伯母,我今日不仅是来见婉婉的,也是来向您赔礼道歉的。”
方副官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拎着礼物就要进门。
“诶!”何碧青连忙挡住,心里藏了多年的愤怒也被钩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不让你进去,你还偏要进去!傅金城,你们傅家高门大户权势滔天,你们那样作践阿婉,你还回头找她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两年,阿婉是怎样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人家说话可难听了,人家说她是被你们傅家撵出来的!说她是你扔掉的破鞋!笑话我们家破落,配不上你们这等勋贵人家,嘲讽她不会生儿子,活该被你抛弃!”鼄
提起这两年,何碧青就情不自禁红了眼眶,暗暗替沈绣婉心酸。
这些话,都是余妈浆洗衣裳的时候听那些老妪议论的。
往常她不敢在沈绣婉跟前提起,生怕惹她伤心,也就在傅金城面前,才敢仗着占了情理多说几句。
傅金城沉默。
在燕京和上海这等文明开放的城市,离婚妇女尚且会被说闲话。
在更小一些的地方,那些闲话只会更加难听。
可沈绣婉挺过来了。鼄
不仅如此,她还开办纺织厂,养活了上百个像她一样没有依靠的女工。
沈绣婉……
那个总是对着他哭哭啼啼的女人,怎么能担得起这样重的担子?
傅金城发现,他似乎从未认真了解过自己的前妻。
何碧青推搡着把方副官推出门槛:“去去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们家阿婉如今好得很,不需要你们再来献殷勤!傅三爷,您不打搅她的生活,我就阿弥陀佛了!”
院门再次被关上。
方副官拎着大包小包,无助地望向傅金城:“三爷?”鼄 傅金城道:“去巷子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