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里,他便如今日一般系着旧围巾撑着小船,带她穿过老苏州的水巷,去看赶集和庙会,去乡下偷荸荠和花生。
沈绣婉的眼神柔软了些,微笑应道:“好。”
黎报春登上了离开大上海的轮渡。
他趴在船舷边,冲沈绣婉挥手作别。蠛
河面上的雾渐渐浓了。
轮渡在视野中渐行渐远,直到彻底被白茫茫的大雾吞噬。
沈绣婉呵出一小团热气,转身离开。
……
春寒料峭,随着第一朵嫩黄色迎春花悄然怒放,江南又迎来了第二年春。
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季,沈绣婉的《纺织女工图》已经绣完大半。
白元璟特意请来工匠,在三楼为她装修了一间绣房。蠛
早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女人安静地低头刺绣,她肌肤白的恍如透明,秀气精致的鼻梁上架了一副薄薄的银边眼镜,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散发出琥珀色的光芒,整个人都沉浸在流动的浮光里。
她手边摆着五彩斓的绣线,仿佛春天已经提前来到了她的绣房。
白元璟端着茶点推门进来,温声道:“你已经连续绣了四个小时,该休息了。”
沈绣婉放下针线,摘下银边眼镜,轻轻伸了个懒腰。
她站起身,笑着接过热茶,目光却没从刺绣图上移开:“再有半个月就能绣t完,大约是能赶上万国博览会的截止日期的。”
白元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绣图上的中年妇女系着旧围巾,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飞舞,新鲜的血液染红了她结满厚茧的双掌和围巾,她面容沧桑神情悲怆,眼神里却藏着慈忍。蠛
这已不仅仅是一位母亲的眼神。
白元璟心中触动,认真评价道:“你绣的比我画的更好,她眼睛里的慈忍已经超越了平凡的母亲,更多出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性。婉婉,这是一幅伟大的作品。”
沈绣婉揶揄道:“你总是我夸我,也不怕我变的骄傲自负。”
白元璟抱住她的腰。
怀里的女人娇小柔软,像是江南的春水。
他爱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样优秀,我真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白元璟低头亲了亲她香香的脸颊,“咱们的订婚宴也该正式提上日程了。我父母他们后天抵达上海,我也给伯父伯母在和平饭店订了套房。”蠛
正式订婚……
沈绣婉抬眼望向白元璟,耳根子情不自禁地发红。
“我都想好了,三月订婚,五月结婚。”向来在外人面前克制内敛沉稳端肃的男人,此刻笑的像个初入爱河的少年,“婉婉,你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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