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可他到底是怎么骗周福根开门的呢?”

“我向经理打听了他们交代新来的人会注意什么。每个人都应该知道,除了经理以外,其他任何人在夜间敲门都是不准开的。可这个‘任何人’也有例外。如果是黄太太和黄小姐来了呢?可我调查过,当天晚上,这两个人都没出门。我左想右想,突然觉得自己漏掉了一个可能性。恐怕还有一种人来敲门,他们会自动开门,也是手册上不会写明了提醒的,那就是:警察。”

“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伪装成警察骗福根开了门,随后把福根杀死。他偷走那些水晶,只是为了把谋杀伪装成一起针对店铺的抢劫杀人案。”

“没错。还有,周福根尸体上到处都是血印,看来凶手当时想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我认为他要找的正是那副耳环。周福根在喝醉后也许拿出那副耳环把玩过,不小心掉在了值班室的书桌下,掉在废报纸堆里,因此凶手没有找到。如果凶手当时带走了耳环,我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调查了。”

老章又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仅靠这些无法完全说服人,你怎么证明熊正林和这些事情的联系呢?你怎么让熊正林供出黄君梅呢?难啊,王克飞。”

老章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让王克飞有些烦躁,他还没有习惯让老章成为自己的上司。

“我知道有困难……但是看在我以前待你不薄的分儿上,你一定要想办法立刻把我弄出去。我一定有办法让熊正林招供!”

老章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第39章

王克飞重新走出黑屋子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这两天他没有吃饭,只喝过一点水,一直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此时此刻,他感觉浑身像散了架,没有力气,走路都有些摇晃。但是他不愿意在椅子上多待一分钟,立刻要求去搜捕熊正林。老章召集了几个手下,调集了两辆汽车,和王克飞一起奔赴熊正林的公寓。

听老章说,熊正林还在上海,并没有和黄君梅一起登船。这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并不能就此证明自己错了。熊正林这人做事小心谨慎,也许是怕一起逃跑太过明显,引起国际通缉,故而分头行动,等过阵子再去美国和黄君梅会合。

熊正林的住所在华德路上的一栋四层公寓内。王克飞带人冲上了三楼,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门。一群人这么大动静惹得同一层楼的其他房客都悄悄打开门向外窥探。不在家?王克飞有些紧张。难道跑了吗?

这时,年迈的门房也跟着爬上了楼梯,喘着粗气对领头的王克飞说:“探长大人啊,熊先生今天真的不在家。您咋就不信呢?他周末一般都在医院加班。”

王克飞不和他废话,对旁边的警员使了一个眼色:“把门撞开!”

那个警员起先不敢动,先瞟了眼老章,看到老章点头许可后,他才猛踹了几脚,把门锁破坏了,冲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干草药气味。王克飞环顾四周,房间内私人物品很少,门后挂了两件干净的白大褂。一切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房屋主人仿佛有洁癖一般。

桌上有一沓文件。王克飞随手翻了翻,都是病例报告。看来这个熊正林真是工作狂,把家都当成了门诊室。

客厅的一面墙壁上摆放的不是书籍或装饰物,而是一个个蓝花陶瓷罐。王克飞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各种中药。难怪一进房间,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听说他出身于医药世家,果真名不虚传。

“注意找找有没有以前女人戴在头上的凤冠……”王克飞在头上比画了一下,“对了,再看看有没有假的警服。”

王克飞自己则扭动门把,打开了房间门。房间的窗户敞开着,窗帘在风中飘舞。

床上只简单铺了一条草席,依然看不到有女人存在的痕迹。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闹钟和一个微型人体模型。

模型只有头部和上半身,看上去像是塑料的儿童玩具。王克飞拿起来在手中摆弄了一番,发现肚子中的器官都可以拆卸。他轻轻一碰,这些塑料的肠子、胃、心脏、肝全都倒在了他的手掌上。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装回去,索性一大把都放在床头柜上。

“看来这熊正林没什么情调,把家当成了医院,不知道黄君梅怎么看上他的?”老章在王克飞身边说道。

王克飞打开了床头的抽屉。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映入他的眼帘,令他瞪大了眼睛。

是两撇假胡须,深棕色的。

王克飞猛然想起来,曾两次发现一个戴墨镜、留小胡子的男人跟踪自己。

现在想想,一点没错,那人的身高和体形都与熊正林符合。王克飞因思维定式,一直以为盯梢的人是黄太太派来监视他的,却没想到竟是罪犯自己想要了解他的破案动向。

我在明,他在暗。原来一切都在他的监视和掌控之中。 王克飞走出房间,对两个警员说:“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搜索埋伏,如果熊正林回来,就立刻控制住他。其余人跟我去宁仁医院。”

他们跟着王克飞冲下楼去,吆喝着等在门口的司机快点发动汽车。汽车的开门和关门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两辆汽车就咆哮着冲入了街道。

王克飞赶到宁仁医院的时候,熊正林正坐在传染科门诊里给病人看病。熊正林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王克飞,仍不紧不慢地继续和病人说话:“您可以吃点阿司匹林,家里宽裕吗?……那就算了,吃一种药就可以了,回去多喝点水,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病人离开以后,他才看着站在门外的王克飞问:“王探长,我还有几个病人在排队,您有什么事吗?”

王克飞让其他警员在门外等着。

他走进门诊室,关上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黄君梅人呢?”

熊正林神情自若地回答:“您不是第一个来问我这问题的人了,黄太太也来找我问过。据我所知,黄小姐已经到美国留学去了。”

“选美的钱呢?”

“选美的钱不是悉数交给中央银行了吗?我不知道您在问什么。”

王克飞摇摇头说:“是你和黄君梅合谋杀了陈海默和周福根。现在黄君梅已经带了赈灾款和陈海默的凤冠跑了!”

“王探长,我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认为我是凶手?周福根又是谁?凤冠是什么?”熊正林显得很吃惊,“我知道,您怀疑我,是因为8月2号那天我的车凑巧也在封浜村。可我真的是去接一个染病的女病人。这事在医院备过案,您可以去查。您也可以问本院任何一名知情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可以为我做证。”

王克飞早料到熊正林是个老滑头,肯定早已准备好了一套托词。他轻蔑地笑了笑说:“既然你打算打持久战,那么只好请你回去了。”

王克飞打开门,对着门外的两个警卫喊一声:“带回去!”

两个警员扑了过去,把熊正林押解了出去。熊正林丝毫没有反抗。

正在办公室外排队的三个病人吃惊地站了起来,在背后纷纷喊着:“熊大夫!”“怎么把熊大夫带走了?”“我的挂号费还能退吗?”……

王克飞不放心,来到医院办公室又查询一次,一切确实和熊正林说的一样。那天晚上,他的确是去接一个名叫谢柳娥的病人。人接了回来,试验了新型抗生素。但不幸的是,这个病人前天去世,已经被火化。所有手续都符合程序,都在医院的记录里。

搜查熊正林公寓的人也回来了。他们把熊正林的公寓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假警服、击打头部的凶器和任何值得注意的线索。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