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他们只是为了耀武扬威,所以对约好了对我撒谎——直到多年后,我几乎都要把这件事忘记了,可就在上周,我在梦里又梦见了c那对我说话的场景。】
【梦中的他神情怪异,当然,我知道这是做梦的缘故,他看上去不像记忆里的他,他对我说,你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好事,你总不想当一辈子的羊羔吧?说完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而我依旧困惑,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我从来就不相信他们真的召唤到了什么的魔鬼……但是,一个想法却渐渐地,随着记忆的苏醒而根植于我的脑海里,那就是……他们会不会真的……】
布莱雷利把那段文字嚼了又嚼,他记得段落分布,记得作者打错的几个单词,他阖上眼眸,起伏了一瞬的情绪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在所有的——挤压到一块的各式各样的因素被引爆前,他站在公园的山丘上,这是大抵哥谭因怜悯给予他最后的……平静。
第23章
许多事情,尤其是那些表面上被冠以“尘埃落定”此类形容,实际上压根就是一直在被逃避的事情。时间能清刷不重要的情绪浮尘,却也难以带走顽固的垢渍,诸如分明的爱憎、无可辩驳的真相以及对阴晴不定的命运的……恐惧。
阿尔奇·尤金·洛夫顿齐弯下腰,往身旁的女郎胸前塞了一把钞票,在这个属于上流社会的、金碧辉煌的俱乐部中,人皮只是一张入场券,等踏进了这潭纸醉金迷的染缸后,就什么也顾不上啦!他飘飘欲仙地走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财富、声名、权利都信手拈来的今天,日子似乎越来越无趣了。阿尔奇·洛夫顿齐以为自己还在大步前行,其实,他臃肿的身体已经很难支撑他走得太快了,他沉迷于幻想中的英姿,现实里却能把近两百米的路走得气喘吁吁。
以他如今的光景,哪怕是现场把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提姆·德雷克叫来,恐怕也要眯着眼睛打量好一会儿才看出来这玩意是个什么人,还得托义警于之犯罪们的敏锐辨识能力的福——照片上尚且能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真人就丑陋得多了。阿尔奇·洛夫顿齐在多年前还勉强能说有个人样,家境优渥,就读名校,事业有成,尽管他是好事一件也不干,那总归也好过现在——哈,庞大的、被食色掏空了的一滩烂肉!
现在,这滩烂肉慢慢走进洗手间,他拧开金色的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开始寻思起来找点什么乐子——他的平日热衷高谈阔论,且颇有好为人师的风范,总在喋喋不休一些自己的经验——大部分是别人听不懂的东西,要么就蕴藏某种恶毒,他已经那么干了二十年!二十年来,他靠着这一手获得了赞誉,也暗中致使多少人倒霉……是多少人呢?他不太记得了,但他还挺怀念,要不是,要不是有那档子事情,他还可以做更多……
他想起来刚刚围在他身边的小夜莺,金发的夜莺(其实他早就记不清对方的是什么颜色的头发了),言笑晏晏,是体贴的缪斯女神,几曾何时,他也曾经像个青年人一样,有过爱情!……阿尔奇·洛夫顿齐早已结婚,他的妻子是经他精挑细选的,美丽,有学识,尊贵,能够让他面子上风风光光!一朵缠绕在他胸襟前的菟丝花,引来羡慕和妒忌,这就够了,他当然不爱妻子,且以自己的“多情”为荣——他是多么怀念着那些美丽的露水情缘啊!
一直坚信着自己正确性的阿尔奇·洛夫顿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他喃喃自语着不知道谁的名字,就在最为陶醉之时,杀意已如毒蛇般缠绕了上来——
“嘘。”
伴随着□□轰然倒下的声音,踩着他脖子的人说到。
“阿尔奇·尤金·洛夫顿齐,”那个声音轻声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金属质感,在空旷的,堪比皇宫那样豪华的盥洗室里回荡开来。